”
我无言以对,因为老济南人早就总结过这样的古谚: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好人命不长,祸害一万年。
蓦地,在我右前方的地面上倏地冒出了一个脑袋,满头满脸都是黑泥,如同一条硕大的泥鳅鱼。
三个年轻人欢呼起来,因为那正是土老三的脑袋,而其露头之处,已经到了院内。也就是说,他已经从地底突破了“八门皆死”之阵的禁制。
“好厉害的阵……好厉害!”土老三抹了一把嘴边的泥土,只说了这两句话,猛地张口,呕出一大口鲜血。
三个年轻人惊呼,但我和张全中保持淡定,等土老三从土中出来。
呕血之后,土老三的声音变得嘶哑而迟滞:“高手布阵,不是那么简答的……我已经探及到泉源,借水路闯关,才侥幸进入,但我还是操之过急了,被阵势伤及……告诉我哥哥,老三先走一步,九泉之下给他打尖探路去也,哈哈哈哈,哈哈……”
死亡来得太快,我来不及跟他交谈,他已经连续呕血,奄奄一息。
更可怕的是,他身边的泥土正在缓慢而有力地向内收缩,将他的身体死死挤住。
“还有什么话要告诉家人吗?”我低声问。
“老一代人死光了……千万别让下一代练……术……”土老三用尽全身力气,只留下了这几个字。
我不禁黯然,他这样说,等于是看透了术师的悲哀。
对于术师而言,术是一把双刃剑。只有彻底放下这把剑,才不会被其所伤,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土老三临死前终于领悟到了“放手即永生”的真理,将一切都看得通通透透。可是,活着的术师春风得意、高朋满座,谁又能明白这一点呢?
土老三没有成功突破“八门皆死”之阵,并且赔上了自己的一条命。
我走到他面前,缓缓蹲下。
他的颈部以下全都埋在土里,只露着头在外面。更令我怵目惊心的是,他颈部旁边的泥土全都沿着逆时针方向扭动,越收越紧,直至将他活活扼死在土中。
善泳者溺于水,而土家作为善“土”者,今日却死于土。
“对不起,害你送了命。”我低下头,向已经咽了气的土老三默哀。
门遁甲术的厉害之处就在于杀人于无形,一旦察觉有异,再想退出已经来不及了。这是中国古人穷尽智慧研究出来的术,不知经过多少年、多少代、多少人的淬炼,今人妄图短时间内破解,根本是不可能的。
“喂,夏先生,别灰心,我们还有机会。土老二和土老三虽然是兄弟,但两人在术上的修为却不可同日而语。”张全中在背后叫。
土老二一直没露面,这的确是仅存的一线希望。
我伸出手,替土老三合上双眼,一时无言。
也许我不该随着那人到这里来,几小时间,院中连死数人,并且出现了“八门皆死”的诡秘之局。我给小院带来了厄运,引发了连环杀戮——“到底陷入这种幻象有什么意义?我能发现什么、改变什么吗?如果只是为了增添不必要的杀戮,那又何必节外生枝?”
我记得,在天地坛街路口进入幻象之前,自己刚刚经历了鞭指巷大爆炸一劫。在那里,同样也是杀戮连着杀戮、死亡接着死亡。
“夏天石,你给这世界带来了什么?非但没有让所有事情向好的方向演变,反而越走越糟,越来越坏!”猛然间,我浑身冒出冷汗,整颗心被一种莫大的挫折感、悲哀感死死攫住,无法挣脱。
随即,自曲水亭街老宅守灵开始死掉的每一个人都出现在我眼前,排成长长一列,宛如一场死人展览会。
如果没有我,所有事情都不会发生,各种术势力也不会聚拢于济南,产生一次又一次的倾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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