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而降的大口,但那“云门”已经罩定了他,横向飘移,越逼越近。
那人果然凶悍,由口袋里掏出手枪,一边向前奔跑,一边双手举枪,对着那“云门”连续扣动扳机。
云是空的,门是空的,子弹对它们没有丝毫杀伤力,甚至都未曾在云絮上留下一个小孔。
几秒钟内,那人就打光了子弹。远远望去,“云门”已经落在他头顶上,再下落一点,就要将他包裹进去。
“救命,救命——”那人大声呼救,但除了暗藏匕首的我之外,在场的全都是死人,谁又能救得了他?
此刻,只要他向回跑,就一定是奔向西屋厨房,接着就要死于我手。
“云门”与天上那块大云之间一直有云絮相连,意思似乎是——云门捕捉到人以后将会送到那个地方,其结构类似于现代化的吸尘器一般。仰望它时,我的心有瞬间的迷乱,竟然忘记了斯世何世,斯年何年。
宇宙天道、缥缈虚空永远都是无穷无尽的,人类的思想再深邃,也无法与之相比。所以说,人类永远居于“地”而神仙永远居于“天”,单纯从所处的地位相比,人类对于成仙的企图就遥不可期。
那人并不愚蠢,奔出院门二十米后,立刻调头,冲向西屋厨房门口。
“云门”立刻追来,当它角度倾斜时,我立刻发现了藏在云絮中的雪亮刀光。
“快逃,快——”那人冲近,只说了三个字,已经被我的匕首当胸贯穿。
他的冲击力巨大,推着我后退七步,后背用力抵在厨房墙上,方才止步
就像刺杀鸦那样,我的匕首准确无误地插在对方心脏上。
这把匕首极其锋利,刺入人体的感觉就像筷子插入豆腐那样,没有任何阻力。
“你……敢杀我?”他的五官已经扭曲变形,形貌狰狞,犹如夜叉恶鬼。
“有何不敢?”我淡然问。
“我是不能死的,我死了,华北局势就要乱,日本皇室局势就要乱……你好大的胆子,敢这样做……你要大祸临头了,你要大祸临头了……”他双手攥住我的右臂,浑身都在颤抖,如同风中之烛。
我以为那一刀百分之百能要了他的命,但他竟然强悍到极点,陡然双臂发力,将我推开五步。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这阵困不住我,困不住我——”他大叫了几声,猛地转身,胸口带刀,浑身滴血,再次向院门狂奔。
古人将兵法之道钻研到极致,从排兵布阵到攻杀占守,无不中规中矩。术之道亦是如此,当一个术阵势布置完成后,一切都变成了自动引发的程序流,只要那人向外走,就要横尸当场。
就在这小院中,我似乎窥见了术中的“天道”。
真正的“天道”,就是借助于天的力量来大行其道,令敌人根本无从抵御。
那人最终没有逃过此厄,在小院门口一刀两断,身首异处。
龙头铡来自天上,居高临下,睥睨全城,想杀一个人,那人必定无所遁形。
在连续的杀戮之后,小院内外只剩下我以及头顶清冷的月光。
“真是一场惨烈的战斗。”我摇头叹息。
别的战争都有胜负,但此刻的正邪之战双方却是两败俱伤,即使是布阵杀人者,也是用尽全力,不计死伤,务求全部消灭日寇。
没有人再发声,只剩我自己站在满地血污之中。
“请问哪位前辈在外面?可否现身相见?”我低声向外面叫。
外面没有任何动静,仿佛布阵者一击得手后早就翩然远遁。
“前辈是夏氏一族的人吗?前辈是泺口浮桥歼灭日寇大队的人吗?”我又问。
蓦地,厨房方向传来一声怅然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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