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名不正,则言不顺,等内忧除尽外患暂消,等民心所向呼声高涨之日,便是水到渠成之时。”将眼前的兰画卷起,又一次扔进废纸篓。
画的再好,终究再难有当日春情。
我不得不承认,陈霸先虽起身低微,但于忍字之上,于忠义之上,有着令人难以忽视的可信——我是说,看起来。
很多时候,就连我自己,也看不清这个人,到底是真的无欲无求的愚忠,还是毫无漏洞的出演。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侯景死了。
“小姑有何条件。”初见时听完我的局势分析,以及种种应对之策,沉默许久的陈霸先终于禁受不住这样的诱惑。
“待将军登上那至高之处,任谢姒离开便可。”
“无它所图,何故助我?”
“侯景屠我谢家一门千百性命之仇算否?梁武纵容昏聩毁尽江南清流算否?谢家百年士族清名风骨算否?”
许久,他终是点头:“好,我应了便是。”
六、新生
陈霸先确然有将相之才。
在此之后,看着他一场一场的胜利,从平王僧辩余部之战、平萧勃之战、平王琳之战,逐渐掌控了整个南梁,到最后自立为帝,我知道,自己也到了该走的时候。
带着琉璃泛舟五湖时,她曾不解而问:“小姑缘何不继续助陛下一统南北?”
我无奈苦笑。
国之乱者,哪有几年可定?若我当真高才至斯,昔年缘何会眼看谢氏满门灭族?
曾经信誓旦旦问过的三算否,也只有那第一算,才是我的初衷。
更何况者,人之贪嗔无度。乱时起,大可同患难,却不可同富贵;为免狡兔死走狗烹,何妨急流勇退,且效商圣?
大厦之颓终有时,如今的我惯看了此间起落,已然看开。余下种种,已然与我无关,也无力有关。
我开始明白,或许父亲当时的选择是正确的。
比及让风光无上的谢氏族人沦为奴妓,****对着叛军血洗之下涂炭的衰朽江南,死,显然是更简单的事情。
而作为生者,唯所能做,便是安详和乐度此一生,将谢氏百年家学传承,将当年乌衣巷口的风流傲骨传唱,将父亲向死而生的自焚鸣泣祭奠。
——哪怕自此士族门阀的风光不再,但故事里的乌衣谢氏却始终长存。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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