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中,乔安娜做了一个梦。
她依稀回到了变成花豹之前、还是人类的时候。
那天天气很好, 她难得有了出门逛逛的兴致, 跟友人约好一起喝完下午茶,又去公园走了走, 然后互相道别, 各回各家。
非常平淡安逸的一天如果回家路上没有发生那个意外的话。
一开始听见有人大声呼喊时,乔安娜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本能地停下脚步顺着声源看过去, 就见两条脖子上套着铁链的狗从街角冲出来, 一前一后扑向走在她身后的一个路人。
狗是比特犬, 生性好斗凶恶,有名的猛犬。乔安娜平时在别人院子里隔着两层栅栏看见了都会绕着走,现在近距离看见两条发狂挣脱了链子的, 顿时头皮发麻腿发软,离当场晕厥只差那么一点。
身为恶犬攻击目标的那个路人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下意识抬手护住了小腹乔安娜这才发现, 她是个大着肚子的孕妇。
就在这短短三四秒时间内,两条狗已经跑到了两人跟前, 乔安娜看清了它们阴郁的眼神,和那两张流着涎的嘴中泛着寒光的尖牙。
那一瞬间, 她什么都没想, 只是毫不犹豫、近乎本能地将孕妇拉到了自己身后。
她听见耳边有人尖叫, 有人大喊,有汽车按着喇叭,各种声音嘈杂着纠结成一团。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过了几秒, 周围重归宁静,连犬牙刺入皮肤的疼痛也消失了,她的感官里只剩下在手臂和脸上来回蹭动的光滑微刺的狗毛触感。
她很想把那个出过馊主意让她从短毛小动物开始适应的心理医生抓过来打一顿谁说短毛不可怕了软绵绵的毛绒绒和硬刺刺的毛绒绒有区别吗
乔安娜硬生生被吓醒了,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又被腹部传来的剧痛逼得摔回地上。
“妈咪”一颗脑袋从旁边探了过来,头发蓬乱,小脸脏兮兮的,只有一双蓝灰色的眼睛清澈明亮,带着忧虑和关切。
乔安娜愣愣地与那双眼睛对视,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思绪终于回归了现实。
“丹。”她应,声音因仍在抽痛的腹部而有些虚弱。
“妈咪是不是口渴了要不要喝水”丹殷勤地询问着,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钻出灌木丛,不一会双手拢成碗状,把一捧水掬到她跟前。
乔安娜伸着脖子看了看,水居然还挺干净,只浮着一点细碎的杂质,忍不住询问来历“哪来的”
丹骄傲地挺起了小胸脯“就跟妈咪平时做的一样,我在地上挖了个坑,积的雨水。”
乔安娜夸了他一句,借着他的手把水喝了。
小朋友又来回跑了两趟,乔安娜喝了不少水,干渴的喉咙好受了许多。
“可以了。”她示意丹不用再忙碌,疲惫地躺回地上。
说真的,她这命也没谁了,两段人生不,确切来说是一段人生和一段豹生,仅有的两次放手一搏的壮举,一次死了,另一次离死也不远了。
猫科动物的反应速度可以轻松避开冷兵器的攻击,但躲避枪械和子弹还是有些勉强。前一个雨夜,乔安娜咬断高个子的男人手臂的同一秒,被走火的一枪击中了。
子弹横贯她的腹部,从另一侧穿出,角度巧妙,没伤到骨头,只留下两个不到一厘米的孔洞。
然而乔安娜知道,在野外条件下,这种开放性的伤口已经足够致命。
先不说子弹有没有伤到内脏留下内伤,就算侥幸熬过了伤口本身的失血和感染,一段时间无法自由行动,意味着她不能捕猎,也无法抵御趁虚而入的敌人。
在物竞天择的自然法则里,她已沦为了会被淘汰的弱者。
后悔吗乔安娜问自己。
当然是有些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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