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子一面给许观尘把脉, 一面拉着他往前走, 路过萧贽身边的时候,转头看了他一眼。
“噢。”玉清子点点头示意,又弯了弯腰, “陛下。天太黑了, 贫道没看见。”
倘若没看见, 可他方才又说许观尘太极推云手使得好, 这推云手推的又是谁
萧贽不紧不慢地道“师父。”
玉清子脚步一顿, 拧着眉头看他“啥玩意儿”他想了想,道“陛下, 您要是拜了我乖徒做师父, 您得喊我师祖。”
萧贽颇认真地握住小道士的另一只手,看向老道士, 定定地再唤了一声“师父。”
玉清子终于反应过来, 缓缓松开许观尘的手, 又缓缓抱着头蹲下了。
许观尘被他吓着了,拍了拍萧贽的手, 要他先松开自己,然后也蹲下来, 试探着唤了一声“师父”
玉清子抱头长叹“这可是我这些年,养得最好的一棵菜啊。”
许观尘听不大清楚“什么”
玉清子继续喃喃道“菜是颗好菜,可是这猪”
许观尘凑上前去看他, 疑惑道“师父你在说什么”
“乖徒啊。”玉清子长叹一声, 拍拍许观尘的脑袋, “先治病罢,别的什么,以后再说。”
“诶。”
许观尘扶着老道士下了摘星台,说是为了方便治病,要与许观尘住在一处。许观尘回头去看萧贽,萧贽没有说话,许观尘便扶着他去了煦春殿的偏殿。
途中玉清子只是眯着眼睛给他把脉,一言不发。
到了偏殿,打发那位周师侄自去休息,萧贽被玉清子赶走。许观尘挽起衣袖,捧来浸过香草的热水,又取了一件自己还未穿过的道袍。
玉清子靠在椅背上,看他小道童似的忙前忙后,叹道“我就说,我就说我乖徒这么好”
许观尘将道袍道簪整整齐齐地放好,恭请师父洗漱。
太乖了,实在是太乖了。原本想把他留作道观道长的,结果被别人抢了先。
玉清子备受打击,颓然地站起来,闷闷道“你师父为给你治病,跑遍了东西南北,跑得人都瘦了”
“多谢师父。”许观尘忙转身,拧干巾子,给他擦脸,“请师父擦脸。”
“不要。”玉清子赌气似的推开他的手,走到屏风后边,背对着他,自行洗漱。一解腰带,一脱上边衣裳,一身的腱子肉,和鹤发童颜的仙人模样很是不搭。
许观尘恭恭敬敬地放下巾子,也退出去了。
今日元宵,行宫的小厨房里也预备了元宵,小太监提进来,就放在案上。
许观尘元宵放在炉子边热着,跪坐在软垫上,双手搭在膝上,挺直脊背,乖乖巧巧地等着师父出来。
玉清子再出来时,见他这副模样,又是一番捶胸顿足“好好的一棵菜啊”
他披着许观尘的道袍,踢踏着木屐,只是脑袋上几十个小辫子还没拆。他自己拆了两个,觉得太麻烦,就没再弄。
他架着脚,在许观尘身边坐下。
许观尘挪到他身后,小心地帮他解开小辫子“师父从哪里来为什么做这副打扮”
“西北。”
“那师父怎么从悬崖那边上来了”
“从西北回来,一直走,看见有路,就往前走了。谁知道越走到后面越陡,又不能往回,就一直往前走了。”
玉清子端起碗勺,吃了一个元宵,不悦道“师父走之前跟你说,在宫里治病,不要同宫里的人搅和在一起,你都忘记了”
许观尘很诚实“忘记了。”
他确实忘记了,忘得干干净净他失忆了。
玉清子将瓷碗往地上重重一磕,怒道“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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