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浪扑面, 像置身在某种烤箱熔炉。
比起上一个车间的人头攒动, 这个车厢明显要空旷一些。没有成排的车座,铺着精美的地毯, 一张张胡桃木的圆桌上摆满鲜花甜点,木雕椅清漆泛光,衣着讲究华贵的人们或在谈笑,或在随意玩着手牌。
唯一奇怪的是,明明汗流浃背,却没人肯脱下外套, 他们的脸庞红扑扑的, 大颗的汗珠一滴滴滑过鼻尖, 沾湿一层又一层的手帕,面上却是一个比一个的气定神闲,像是在进行某种怪异的忍耐比赛。
他们围着一个高鼻深目的年轻人,正在奉承着什么。
车窗外的景色是一片深林, 幽深萧瑟, 枯灰的枝干望不到尽头,大片的梧桐落叶堆积, 深深浅浅的橘黄,像油彩斑驳的画布。
对面的车厢门依旧紧闭,依旧有一块正正方方的凹槽。
四下扫了一圈, 江浅浅没有在明显的地方发现拼画。蛇信缠着蛙腿, 蛙首却高抬着, 显然是在看着什么。
它在看着什么
拼画上留白完整, 显然投机取巧的法子可一不可二。
“你们是来买东西的么”忽然,有人上前打招呼。
江浅浅想了下,回到“我们需要先看下货。”
“是好东西。”装扮体面,金怀表闪亮,一笑却一口大黄牙的商贩打开手提箱,从中掏出本红丝绒皮的精装书。
压低了声音“果戈里的最后遗作,死魂灵第二卷,禁中之禁,市面上绝找不到的好东西”
原来是书贩子。
江浅浅“我听说果戈里去世前把第二卷烧毁了。”
书贩子愣了一下,反应很快“您识货。原稿是被毁了,但部分手稿留了下来。买一本吧,这车上可人人都在讨论那位大文豪。”
江浅浅接过书翻了翻,没什么特别,于是她合上了书。
“浅浅。”
顾汀州轻唤,示意她看向车窗玻璃。
天很亮,玻璃上的反光很轻,即使这样,也能看出书皮后封里,夹着什么白花花的纸片。
江浅浅问书贩“你还有别的书么”
书贩点点头,摊开的手提箱里全是书。
见状曹莹乐皱了皱眉,这要怎么判断,生活在深秋树林里的动物不是非常多
“这可是稀世的珍贵东西,宝藏不足都以形容,如果可以,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这个荣幸近距离欣赏一下”一个五只手指十只戒指的男人开口,肚子上的肉一堆一堆。
“这不是东西,绅士们,请拿出你们的尊重。”青年开口,他手上捧着一个玻璃红丝绒的木盒。
周围又是一片追捧附和的声音。
顾汀州“你刚才说,车上的人都在讨论文豪果戈里”
书贩点点头“是啊。你看着没,传说那就是大文豪失窃的头盖骨”
江浅浅看了一会儿那闹剧般的一团,问道“你这有钦差大臣么”
传说,果戈里的头骨是被一位想建造自己戏剧博物馆的剧作家窃走,他非常珍惜这件藏物,用银制月桂冠装饰,安放在装有玻璃的红木盒中,并罩上了一层黑色山羊皮外套。
后来再一次偶然中,事情的真相被果戈里的侄孙发现,他从窃贼那取回了祖父的头骨,然而却被上司命令交出。
迫于压力,侄孙交出了“头骨”,那颗头骨随即被呈贡给了沙皇。也就是27年之后,被前苏联政府检验出的那颗赝品。
侄孙并没有交出头骨,他用赝品保住了真品。
果戈里的名作钦差大臣,描写的便是以假当真,“钦差大臣”受尽追捧,在当地官僚中闹出各种恐慌和笑话的故事。
车厢中的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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