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无花随便拾掇了原主两件衣物,扎成小包裹背在身后,准备翻墙离开怀月楼。然而离开前,无花掏了几把空荡荡的袖袋,犹豫了一番,决定先去找孟子离。
怀月楼的暗探不比家奴,每人皆分配了一间单独的屋子。
晚间幽凉,孟子离睡得正踏实,忽觉得一道目光正幽幽盯着自己,他即刻挣扎着醒来。却见憧憧树影下,一人立在大敞的窗前直勾勾看着他,月色冷寂地映照在他身上,衬得容色十分惨白。
孟子离差点以为自己撞见鬼。
他抹了一把额间虚汗:“花梧兄,你三更半夜跑来我房间吓人作甚?”
无花从窗外跳进来,直言不讳:“借我点银钱。”
“又是借钱。”孟子离毫无惊怪,语气还有埋怨:“你统共欠我二十两银子没还呢!说说,这回你又要借多少?”
无花瞥了一眼布置简单的屋子,轻颦了眉,将数目砍去一半:“五百两。”
“五百两!”孟子离惊得要跳起来:“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是去赌坊么?”
“不是。”
孟子离注意到无花的装扮,未着家奴服,一身漆黑衣裳,窄袖束腰,十分干净利落,和他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很是不同。他皱起眉头:“你收拾成这样是要去哪?”
无花想孟子离是原主的熟识,而且看似是个爽朗缺心眼的,当下她便没过多隐瞒自己的打算:“我要离开怀月楼,但路上缺少盘缠。”
孟子离:“……”说实话,他现在有点心累。
他慢吞吞下床趿鞋,从格木柜中取出一个锈红小铁箱,铁箱打开,他稍作清点,继而叹气道:“如我所料,就算把我的肾给卖了,也凑不齐你五百两。”
无花问:“能凑多少?”
“最多一百两。”
“那便一百两吧。”
孟子离噎了噎,没想到无花会这般锲而不舍,他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真的要走么,除了怀月楼你好像也无处可去。而且你身为家奴,想离开怀月楼前必须先赎身,否则便算作逃奴。”
无花暗想,她确实有做个逃奴的打算。她道:“此事我自有安排,孟兄无需忧心。”
孟子离脸上再现为难之色:“……要不这样,我想起我还有些债务未收回,明日我去讨些回来,你明日再离开?”
总归明日她也无需去重光阁,而且盘缠这类东西多多益善,无花略作斟酌,颔首道:“也可。”
未想,第二日无花在屋中调息了一整日,却始终等不来孟子离。别无它法,山不就她只好她来就山。晚间,无花再次立于孟子离的窗户前。
但她这次显然失了算,孟子离不仅没有帮她凑齐盘缠,甚至还举报了她。
此时熏风拂过,正是云破月来,花影相伴之时。无花背着小包袱,和一道从天而降的身影沉默相对。
来人居高临下,是位四十不到的武者,衣裳款式和孟子离的类似,料子却是由上好的罗缎制成,可见对方在怀月楼的地位非同一般。
院子里有种诡异的寂静。
最终还是对方没忍住沉默,冷眼盯着无花,先一步发问:“你背着包袱是要去哪?”
无花当然不能说自己要出逃,她如今是个家奴,家奴出逃被抓据说要被打死,于是她面不改色回:“赏月。”
对方的眼珠子动了动,沉着的脸上两颊似在隐隐抽搐。他双手背在身后,僵立着斥道:“滚回去!”
此话一落,她身后霍然冒出来好几名暗探,身手勉强能看,但对付如今的她是绰绰有余了。
无花出逃计划便这样前功尽弃。
再次见到孟子离,无花要找他算账。孟子离目光躲闪,有些支吾:“自你失忆后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