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落,灯火阑珊,偶有三三两两的路人经过,临渊好暇以整扛着长刀,悠然和言君浓走在路上:“难怪我找遍了人界,都找不到那一魄的气息,原来被神物守护着。你说,罗王殿下拆去一魄到底为了什么?”
言君浓低头不语。
“我就说了,罗王殿下不愿意让我们找到,这下你信我了吧。”临渊控诉着,仿佛要证明之前的猜测一般。
夜风拂过,两侧商铺旗帜招展,淡淡香气弥漫开来,路尽头,一袭红衣伫立,衣袂随夜风轻摆,像是等了许久。
临渊与言君浓不约而同驻足,临渊更是面露嫌恶之色,墨烟华也不看他,目光落在言君浓身上,开口道:“借一步说话?”
闻言,临渊面色愠怒,拉起言君浓便走,言君浓被他拉得一踉跄,只听得身后墨烟华再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声音轻不可闻,但言君浓却站住了脚步,临渊见拉他不动,疑惑回过头来。
对他哥哥恨之入骨,甚至可能吃了他哥哥肉身,言君浓一直就不愿意相信那个如诗如画、风光霁月的人会做到如此,不愿意相信那些相处的时光真的会是恨意使然,更不愿意相信那晚酒后的眼神,是出于恨他是言木知的弟弟。或许,自己从冥界来到人界,看了他这么多天,等了他这么多天,为的就是等他的一个解释,等他亲口和自己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对着临渊疑问的神情,言君浓微笑又带点苦涩:“我想知道,究竟如何。”
临渊默默松开拉着他的手,一言不发看着他。言君浓转身,走向墨烟华,却看不见身后临渊恨铁不钢的生气表情。
楼阁屋顶,墨烟华负手而立,夜风吹起他额角的碎发,依稀看得出一抹憔悴之色,一弯明月,衬得他与往不同的肃然。
“我,不恨他……但,也恨他……”墨烟华张口,声音尽是艰涩:“当年……”
当年,新任的司天殿掌礼孤杰罗,做为冥界通达天意之人,一次应邀主持西冥祭会,他亲生女儿也跟着去了。他女儿孤婵是冥界闻名的美人,传言她冰肌玉骨,亭亭玉立,熠熠生辉,有倾国之色,谁料在祭会上她竟然爱上西冥之主,鬼帝殿下!
为了拉拢西冥,孤杰罗竟然献上自己的女儿,想与鬼帝殿下结秦晋之好,谁料鬼帝一口回绝,态度坚决,语气无情,隐有刻薄讥讽之意。当时,场面尴尬,孤婵当场痛哭,混乱得不可收拾。后来还是罗王殿下调解,把孤婵下嫁给尚未婚配,在西冥素有如璧君子之称的水司青泫。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充耳琇莹,会弁如星,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只是可惜,青泫这样的人物,有棱有角,行不苟合,又岂会受人排布。于是,出言顶撞,甚至殿上当着众人除下冠冕,割断头发,誓永不婚娶。
鬼帝气极,便把青泫下了大狱,西冥三分之二都是水,水司青泫一直都是治理有序,这次下狱西冥黑水滔天,甚至忘川也受其影响。本以为,鬼帝等事情一过便会放他出来,谁料,东冥掌刑言木知,竟然私下潜入狱中,把青泫劫了出来,一同逃逸了。
这件事轰动了整个冥界,若是旁人,顶多治个劫狱之罪,但掌刑却是最高执行刑法之人,历来以执法严苛教人胆寒,如今知法犯法,是以整个冥界的刑律岂不是如同儿戏?
东冥与西冥联合追逃其二人,终在忘川地界将二人截住,而这二人奋死抵抗,在追围中,青泫引动黑水之力,死伤三千多将士,孤婵也被青泫失手致死,那时,忘川河成了一片腥红血色。孤罗杰悲恸异常,竟通达天意,祈下天罚,赐青泫散魂。而,言木知却以自己散魂为代价保住青泫的魂魄,以言家永不掌刑为代价,保住了墨烟华平安。但在最后,青泫却献出了自己的元神,求鬼帝换言木知轮回,自己却神形俱灭。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