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观承天地灵气,隐于山林溪涧,一草一木极具清华。方正大门前悬了个“神威普照”的牌匾,笔走龙蛇,入木三分,其蓬勃之气象与观中清雅倒是相得益彰。
观中布局甚是方正,进门处奉了一座老子像,石像积了薄灰,看起来洒扫不勤。
主殿空旷,本该供菩萨的地方空空如也,倒是右侧的墙壁上挂了一张长卷,卷中绘的是山川社稷,市井民情。
穿过正殿,后院中一树梧桐还在抽芽。
顺拱门而出,再绕过墙边几盆矮松,便可听闻水声叮咚。
原来齐云观坐得天独厚,拥一口泉眼,泉边有一个石台,石台上的茶已经凉了。
白瓷茶杯旁边摆了个石制棋盘,棋盘上白子气吞山河,黑子被逼得处处退让。
山泉水清可见底,没有鱼,但有几缕浮光,几片叶,一抹倒影出的山间翠色与一脉清正。
“此处没有别人,”陆轻舟道:“坐。”
临衍一撩衣摆,环顾四周,当真世外清净地。
方才凤承澜见此变故,速速往凤弈处报信去了,还没回来。
陆轻舟温言安抚了那一群魅妖,又将其结界巩固了些,此一番胸怀,倒同山石道人如出一辙。
“此乃生肌之物,外敷,每日三次,伤口别碰水。”
陆轻舟往石台上放了一个青瓷罐子,临衍忙站起身欲图道谢,刚一动,伤口被他动作牵扯,临衍疼得他龇牙咧嘴。
陆轻舟摆了摆手令他坐,摇了摇头,道:“怎的你小小年纪,行事竟这般古板?”
他起身为临衍倒了杯茶,这人以独臂鼓弄一番溪水茶具,动作行云流水,与常人无异。
临衍既想帮个手,却又不知如何下手,这一番滚水入茶汤,他对此前辈更是敬佩。
眼看临衍又要谢,陆轻舟忙按住他的手臂,道:“心到即可。你这样子,倒同你师父年轻时候判若两人。”
临衍小心翼翼吹了吹眼前滚滚地茶水,喝了一口,道:“前辈同我师父是……?”
何时认得的,我竟没听门中人提过。他一念至此,又觉得此言太过轻狂。
“我们是故交。”
陆轻舟拈起一枚棋子,对着棋盘若有所思,随口道:“后来我往天枢门去得少,你不记得我也是常理。只是不料将你交给怀君来养,竟养出了这么个小顽固。”
临衍面色一红,道:“晚辈学艺不精,给门中蒙羞。”
“这哪是修为的事?”陆轻舟抬头看了他一眼。
修道之人活得久,临衍不敢妄自揣测其年纪。这丰神俊逸之与风霜的杂糅,若师父在世,必也是这般模样。
他看得出神,陆轻舟温言笑道:“你天赋不错,修为也算同辈弟子中的佼佼者,我不担心这个。只是这名门大派有大派的规矩,你自小耳濡目染这么些冠冕堂皇的规矩,我是怕你今后的路不好走。”
他盯着临衍,慧眼如炬,临衍只觉自己似是被他看穿了一般,既是羞愧,敬重更甚。
“说来不怕前辈笑话,前辈所言之事,也正是我日思夜想,夜不能寐之事。求问前辈可有解法?”
陆轻舟笑而不答。春风料峭,雨过风晴,斜照不曾迎。
水流潺潺之声清脆入耳,一条柳枝悬在池边,摇曳不知归处,被水流裹挟着脱身不得。
他执一枚白子坐定,道:“既然来了,便陪我下一局再回吧。”
言罢,将那枚石制棋子往棋盘中淡淡落下。
临衍轻叹一声,二人只得交锋。
初时只为试探,棋盘中五六字,各自为政。
陆轻舟笑道:“你年纪不大,棋路倒稳,同你师父颇像。”
“……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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