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中慢慢补全了他父母的过往。也逐渐想通,父母也有父母的逼不得已,况且在他们临终之前,不是已经为他拼尽全力了吗?为了保护他,甚至在上古封印的基础上,又单独加了一道禁制。
而往后再孤寂寥落的生活,他身边起码有一个晗璋陪着,便也觉不出有多苦。大概人都会如此,一旦得知自己原来是被爱着的,那么世间一切,诚觉皆可原谅。
“我不知道你对我的期望是怎样的,也不知道我现在有没有让你失望。但是我想,若能做到问心无愧,也算是一种功德圆满吧!”潜渊心里这样想着,抬头向画中人望去一眼,那人还是目光深远的注视前方,像是在专注的想着自己的事情,对潜渊这番征询不置一词。
潜渊站起身,拍了拍晗璋的肩头:“我们回去吧!”
两人并肩缓缓走出了归尘殿。
在嵇先生的照料下,潜渊的伤势复元得很快。那魔煞多少还知道些轻重,它一时占据不了潜渊的神志,大概也顾忌着这副身体是供它暂居的皮囊,破坏得狠了,它也要受到殃及。因此自打潜渊醒来,魔煞强盛的真元便在不自觉中助他疗伤。
潜渊从十岁起察觉到魔煞开始,这数十年来两厢交锋,昼夜未停,连同潜渊的一身修为几乎也是被魔煞逼出来的。魔煞每次发作,都啖肉饮血似的恨不能把潜渊侵吞干净。但只要它在内府中肯消停,潜渊便能迅速找到方法复苏。无论是对魔煞,还是潜渊,这都是一场漫长的拉锯消磨,谁输谁赢非一朝一夕之功。
晗璋在扶风山居逗留了两天,又被孤月找借口叫走了。据说连日来都在负雪谷,跟着玄禹演练阵法。
潜渊记得那日,他拼命砍了帝鸿两剑,力竭晕倒。生怕晗璋元神受损,不易恢复。问过嵇先生,却叫他放心,原来晗璋平时练功就不知道珍惜自己,他经脉里的旧创,一层叠一层,故此比旁人格外结实,那些外伤看着唬人,其实几副药就能解决。
嵇先生对晗璋十分青眼有加,尽管见面时口中不住揶揄,却掩不住几分欣赏:“年轻人倔强到他这个程度的倒也不多,凭一己之力连断帝鸿两根翅骨,就算你师父都未必做得到。”
潜渊只有微笑,心想晗璋日后坏恐怕就要坏在这副倔强额性子上。
这一日,晗璋跑到扶风山居来偷闲,他也不知从哪儿搬来一大块冰坨,并指如刀,从上面割下一小块一小块的冰晶,以真元化出刻刀,十分认真的在上面雕着什么。潜渊坐在旁边,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却很意外的听说,原来晗璋这些日子逗留负雪谷,是在预备迎神法阵。
潜渊诧异:“迎神谕?那不是明年三月间的事情,如今离得还远,在忙什么?”
晗璋一面费力的控制着真元刀,一面回答潜渊:“我没同你说吗?今年师父师娘把迎神谕的时间提前了。”
依着晗璋的性情,一向耐不下心来做这等精细事情,潜渊见他忙活了整个上午,半个成形的东西也没刻出来,身边一片作废的冰块,都化成了水,浸湿了他脚下的衣服,晗璋也不在意,仍然乐此不疲的继续尝试。
“什么?这怎么可能呢?”
“是啊,我们都觉得奇怪。但据说是师父推演得知,明年是个极凶之年,杀伐太重,不适宜祭拜神祗。所以才匆匆改了。这不最近,师父师娘每天都带着几个执器弟子在负雪谷,亲自指点他们的修为!”
执器弟子是迎神谕大典上负责布迎神法阵的,通常是八名。承接九天神谕时,八位弟子需各持一道符术,为掌门人护法。由于轮回宗迎神谕大典十二年一次,十分隆重盛大,这八名执器弟子,非得是出类拔萃不可。轮回宗中人人都以能做执器弟子为荣。上一回迎神谕,晗璋便是那八名执器弟子之首。
潜渊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去?”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