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你干嘛花那么多钱买镯子,以为药师谷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面馆里,我质问沈慕归道。便宜徒弟一脸无辜:“放心,银子是我的月钱,镯子也确实是和田玉,正好孝敬师父您老人家。”
“啧,小嘴儿抹了蜜,真甜啊。”我伸手点了下他的额头:“所以关于刚才那件事,你想说什么?”
“师父能看出来的,就不要麻烦我再说一遍了。”
“……”我挠了挠头:“你想告诉我,现在互市根本就是我朝与边疆各国达成的不平等和约的结果,因为是赔钱生意,普通中原百姓根本就不会来互市做交易,所以才派出安西都护府的府兵履行和约,贱卖货物给胡人。”
“对。”
“那他为什么要坑自己人!”我恨声道:“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不是坑你,”沈慕归慢悠悠道:“你又不是外族人,不受条约保护。”
“……”
“怎么不说话了?”
“被你的一席话说得无言以对。”我神情黯淡地垂下头。沈慕归轻声笑了起来:“然后呢?对我朝失去了信心?”
“大逆不道,说这种话不怕掉脑袋!”我低声呵斥:“不管下面是怎么执行的,皇上是英明的,懂吗?”
“哦,求生欲很强。”
“废话。”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正在这时,店老板端着两碗面走了过来,热情招呼道:“两位客官,臊子面做好咯,小心别烫着!”
“谢谢老板。”我很有礼貌地道了声谢,接过面碗。
“老板不是秦人吧?”沈慕归忽然问了一句。秦人是对我朝主体民族的称呼,所以我也是秦人;但在互市里开面馆的却通常不是秦人,而是部分已经归化了的扈特人,我们叫这些人“缠头”,因为他们的标志性特征是头上缠着白色头巾,虽然归化通婚数百年之后长得和秦人没什么两样,但仍保持着扈特原母国大食国的独神教信仰,内部团结,剽悍好斗。老板一听连忙摇头:“哪儿能啊,小老儿是陕中秦人,客官问这个干什么呀?”
“哦,没事,看你穿的有点像扈特人,随口一问。”沈慕归不再理他,开始吃面。我尴尬地冲着老板笑了笑,老板便识趣地转身进了厨房继续忙活。等他们进去了,沈慕归才咽下嘴里的面条,轻声道:“赶紧吃,一会儿要出事。”
“啊?”我一脸懵:“什么事儿?”
“听我的,不会坑你。”沈慕归又吞了一口面条,含含糊糊道。我不明所以,但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只得学着他狼吞虎咽起来,结果吃到一半却被他拉了起来:“走。”
“啊?”
他还没来得及说第二句,外面就“咣当”一声巨响,十几个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手里还拎着儿臂粗的棍子,大声道:“老板人呢?出来!”
“哎,哎,就出来了,您别急。”老板声音打着颤从厨房里挪了出来。这时我才注意到,进来的这群人正是缠头,为首之人问道:“你是不是秦人!”
“我不是,我不是……”老板连连摇头,做了一个我看不懂的奇怪手势:“我,我是喀斯勒,奉养唯一的主神……”
“喀斯勒是什么?”我有些疑惑。沈慕归悄声道:“就是信仰独神教的人。这里没我们的事,先走吧。”
“你先走,我看不得秦人被欺负。”我冷冷道。
沈慕归无声地叹了口气,不动神色地站在了我身前。缠头首领道:“行了,你这套没用,我知道你是秦人。秦人是不能在这里开面馆的,懂吗?”
“我,我懂,我懂。”老板抹了抹一头的冷汗。缠头首领冷笑一声,做了个手势,这群人下一刻就开始动手砸起店来!
“岂有此理!”
我不顾沈慕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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