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的追命突然明白了,却有点不可置信,道:“何蔓蔓?这个配方,是她给你的?”
虞雪岫点点头,道:“她跟我说,她不愿意让你们知道这解药配方是她找来的,所以让我不要说出她的名字……”顿了顿,又唉声叹气,“她明明信誓旦旦跟我说,这解药一定是真的啊……”
追命道:“你信她?”
虞雪岫脱口而道:“她都发誓了,我怎么能不信?”
这毫不犹豫的语气让追命也挺无可奈何的。
于是追命笑了一笑,拍拍小公子的肩,道:“但你应该知道,她和我们有仇吧?”
虞雪岫道:“可是……可是……她说她只和大捕头有仇,并不会害三爷你。而且,她说就是因为她跟大捕头有仇,所以她才不想让你们知道她找来配方的事。”
追命听罢,良久无声,直接坐在了椅上,靠着椅背,抱着臂,脸上浮现出了深思的神情。
隔了好一会儿,追命方遽然开口道:“是你告诉她,我中了毒?”
虞雪岫道:“不,是她主动找上我的。”
追命道:“所以,你没有告诉过她,我中毒的事?”
虞雪岫道:“没有。”
追命神色一动,再次拿起那张纸,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上面的字。
——红夕花。
——紫夜草。
这是“配方”上记录的两种合在一起便可作为解药的奇花异草,它们在某几个山谷里都可以采集得到。譬如说,离此地不远的风林谷。
自己中毒的事,知道的人不多。追命的手指轻轻扣在桌子上,心中思忖,何蔓蔓必定已再次与凤高明合作,才能得到这个消息。只是,他们两人各自的计划是什么?
追命不相信何蔓蔓与凤高明怀着的心思是一样的。
深夜的风越来越大,吹着追命的太阳穴。
追命低头看向窗外楼下的街道。
虞雪岫略觉愧疚,见追命不出声,他缩了缩身体,也没好意思再说话。
追命突然站起。
他出门,往楼下走。
虞雪岫即刻跟上去,道:“你去哪儿?”
追命一边喝酒,一边笑答:“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我去证实一下我的一个猜想。”
虞雪岫道:“你……”
追命道:“我什么?”
虞雪岫道:“你信了我刚才说的话啊?”
追命道:“信。”
这个字说得也没有迟疑。
虞雪岫不能明白,他问:“为什么?我们的关系有好到让三爷这么无条件地相信我吗?”
追命毫不客气地道:“没有。”
虞雪岫更不能理解。
追命又笑了,他眉间有岁月的痕迹,笑起来时眼睛却似有光,道:“我们的关系没那么好,但我和你认识也不是一日两日,我能看得出来,你骗不来人。如果你真能把我给骗了嘛……那就是你演技太好,我自认倒霉。”
话落,追命已来到下一层楼,不再理会这位此刻有点呆滞的小公子,敲响了面前一扇门。
楼外的夜色凄迷。
冷风阵阵。
半个时辰之后,一顶轿子出了这座酒楼。
那是一顶青色的轿子,四个佩剑悬刀的孩子抬着,飞速行在寂静无人的长街上——半夜时分,街上也确实没别的百姓。
还有追命。
除却那四个孩子之外,轿子旁边就只跟着追命,他弯下身,似乎说了几句话,随后停步。
轿子继续往前。
追命不走了。
他站在明月下,目送那顶轿子离去,直到轿子逐渐消失,他也始终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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