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雾气渐渐散去了。
德弗特洛斯环视四周。
他正站在某个低矮破旧的房屋门口。旁边的这栋房子甚至已经很难被称为“房屋”了,那根本就是一栋废墟——砌墙的转头坑坑洼洼,墙皮大面积脱落,露出惨不忍睹的内里;墙角多处都有锈蚀的洞,有老鼠也有蟑螂在此定居;木头房门破了大半个洞,窗户的密封性为零,自然也无法挡住寒风。透过这残破的外在装潢,德弗特洛斯甚至能看到屋子里面的装饰。
事实上,即使看不到,他也对里面的东西如数家珍。
小小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床。是常人难以伸展开身体的大小,但对一个孩子来说足够用了。床边有一个小柜子,一层放着衣物,一层放着少到可怜的几样药品,再有就是有限的一点点私人物品。床上卷着被子,即使薄到不管叠不叠起来都是同样的厚度,但也会好好地折好放在床头。床脚的小柜子里放着两双鞋,一双厚一点一双薄一点,再旁边是平时洗漱用的木桶和木盆。
东西只有有限的这么几样,但都被认真的打理干净整齐了,一眼看去竟然也不会显得那么落魄。
德弗特洛斯向另一边看过去。
山麓绵延到远方,沿着山峦起伏的地势,纯白色的神殿在阳光下反射着淡淡的金色光芒。有时候他会分不清那是太阳的金光洒到纯白的大理石上,还是雅典娜的结界本身散发出来的光芒。
希腊的圣地,全世界唯一固定有着人神降临的地方。
此地被尊为“圣境”,此地被视为“圣城”,此地的名字——
——就是“圣域(Sanctuary)”了。
这是圣域最顶端,最为辉煌的黄金十二宫。
这座废墟就建在距离黄金十二宫如此接近的位置,却又如此残破破败,似乎被整个圣域所遗忘了一般。
这里是德弗特洛斯此前的居所……破败得正如“双子座暗星”德弗特洛斯本人。
“哈……原来如此,是‘梦境’吗。”
德弗特洛斯有些怀念地说道。
幻境的构筑取决于幻境构筑者的内心。构筑幻境的前提,是幻境的构筑者此前通过某种方式,实际“见过”幻境中的内容,才能够构建出无法分辨真伪的幻觉。但“梦境”不同,如果说幻境的使用素材是幻境构筑者的思想,无法凭空塑造环境构筑者所不知道的场景,那么“梦境”的构成要素就是陷入梦境之人的记忆,可以构筑出只有陷入梦境之人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德弗特洛斯不觉得刚刚苏醒不久的塞拉匹斯知道圣域内部的情况,尤其是这个偏僻到几乎没人知道的小小一角。
“把这个地方单独拎出来了啊……塞拉匹斯,你是想告诉我什么呢?”
看着破败的小屋和不远处就能看到的、庄严辉煌的圣域,德弗特洛斯低声说道,“你是想唤起我的嫉妒心?想让我仇恨圣域?还是要告诉我,我‘可以不做兄长大人的影子、只做我自己’?”
少年无意识地微笑起来。明明是气氛上会让人错觉更凶恶一点的脸,但当他浅浅勾起唇角、露出带着笑的表情时,反而比他的双胞胎兄长看起来更加纯粹温和,“但是我本来就不在乎圣域怎样……也是我主动的,自觉的成为了兄长大人的影子的呀。”
场景变化了。
沉闷的雨夜。乌云挡住了月光,让圣域边缘遍布残垣断壁和森林沼泽的训练场,看起来简直像是森罗鬼蜮。隐约间能看到拿着火把的人跑来跑去,成年人的影子在火光的照耀下跃动着,显得无比巨大而狰狞。
“啊……这是‘那一天’呢。”德弗特洛斯充满怀念地说,向另一边看去。
小小的少年扶着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蓝色脑袋靠在一起,努力试图隐藏起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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