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那些东西我很快就忘掉了。”
张寿被小花生这实诚的态度逗得一乐,心里却想起刚刚在大堂前的月台上行刑的情景。
今日行刑的消息是早就放出去的,和之前审奸商大户,审贪官污吏相比,到县衙大门前来围观等候消息的人远远没有那么多,甚至他听到外间差役进来报说,道是连之前曾经和冼云河等人同舟共济的纺工和棉农都没来几个。
乍一看,这仿佛是划清界限,然而他刚刚在结束时见到朱二时,朱二却小声告诉他,不少棉农纺工都不敢过来,因为他们觉得哪怕看不见,可听到那挨打的动静时依旧可能会物伤其类,忍不住情绪。
也正因为如此,他早早命人准备了受刑人堵嘴的布卷——说这是君子远庖厨,不愿意听到待宰羔羊哀鸣的伪善也好,说这是其他什么也好,反正如果不是他必须要在场,他恨不得找个什么借口避开这种场合。
此时,当他带着小花生进入县衙监牢,眼见几个才刚上任不久的新狱吏满脸堆笑迎上前来,他闻到那充斥于空气中的血腥味和药味,不由得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要不是朱廷芳之前辣手整治,一口气撸掉众多差役和狱吏,又利用沧州武门反手镇压掉这批被裁汰下来的人应有的反弹,其中一批民愤极大的直接送去晒盐劳役,老实的一批则是负责押着被判流放的齐家等犯人上路,这监牢若还是旧日那批人管,恐怕还会散发出霉臭。
而现在,随着之前众多刑狱的迅速了结,这里也被从里到外狠狠清扫过一遍,原本那空气已经改善了许多,奈何随着今天这一通集体行刑,眼下这股味道恐怕要好些日子才能散去。
闻到这股味道,小花生一张脸已经是惨白,不知不觉就拽紧了张寿的胳膊,整个人都有些发抖。这时候,他终于明白阿六说,张寿不让他过去看是什么意思了。
如果他那时候真的看到那行刑的一幕,怕是他会忍不住冲上去!
张寿感觉到那股拽着自己手臂的大劲,不由得侧头看了一眼,见小家伙额头密密麻麻都是汗珠,他就咳嗽了一声,眼看人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他就伸手拍了拍那脑袋,随即沉声说道:“一会别乱动,别乱出声,明白了吗?”
小花生使劲咬着嘴唇,随即重重点了点头。等到进入大牢深处,惨哼声不绝于耳,他仍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看到通道左右的木栅栏牢房中,草席铺地,几个人正趴在那儿,赫然有狱吏正在忙着给人上药,他忍不住下意识地想要上前,可随即硬生生忍住了。
想到张寿的告诫,他几乎把嘴唇咬出了血来,却还是强忍着跟在张寿身后。紧跟着,他就听到张寿开口问道:“他们眼下情形如何?”
一旁的狱吏头子假装没看到小花生那张煞白的脸——张寿身边用的人,谁会不关注,谁又不知道这个少年是曾经跟着冼云河闹腾过的?只不过因为人年纪小,再加上最初还是随同其他人一块被朱廷芳开释的,别人也不敢乱嚼舌头。
“回禀张博士,到底是京城来的好手,这手艺绝了。”
仿佛是生怕这样的说明还不够,那狱吏头子又赔笑解释道:“一百杖下去,居然只破皮伤肉,不伤筋动骨,沧州城里练过这手艺的顶尖好手,那刑杖也比这差点火候。再说葛老太师吩咐,烧酒清洗伤口,然后再上药裹伤,痛是痛了点,但将来养起来快……”
听外间狱吏头子唾沫星子乱飞地解说着,牢房中一个正痛到用手使劲抓着烂稻草泄愤的汉子忍不住低声骂道:“说得容易,你挨一顿试试?”
冼云河见其他人或脸色抽搐,或因为上药而呻吟痛呼,虽无人附和,但心情大约都差不多,之前在挨打时同样曾经痛昏过去两次的他不由苦笑。
就算也许真如外头那狱吏头子说得那样,行刑的人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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