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也听到了阿六的警告,见张大块头立刻就老实了下来,他不禁哑然失笑。见那些襄阳伯府的人都离得远远的,他就低声问道:“张三郎,我且问你,你那小抄是就那一本,还是另有别的?是别人给你现成的,还是你自己抄的?”
乍听此言,张大块头登时一凛,待想要否认,他想想自己眼下的处境,顿时心生颓然,当下老老实实地说:“总共三本,被老师你收走了一本,另外两本在我书房。至于那笔记……不是我抄的,是别人送来就现成的,我还花了整整五十贯钱。”
“既然如此,那你带我去你书房取来。”
一想到花大价钱竟然得了这样的结果,张大块头就不禁暗生狂怒,可紧跟着听到张寿的话,他就没工夫生气了,慌忙叫道:“可我爹已经撵了我走……”万一惹得老爹后悔怎么办?
没等人把话说完,张寿就不以为意地说:“你爹不会计较这点小事。”
尽管让阿六去一趟也许更容易,也不会被人察觉,但张寿知道如今不是自己刚刚入京,没什么人知道阿六能耐的那会儿,没必要轻率行事,因此当机立断做出了决定。正如他所料,他和阿六跟着带路的张大块头去了书房,拿走那两本小抄离开,张琼却不闻不问。
而提心吊胆的张家三郎,直到艰难地上了马车,这才终于有了逃出生天的实感。他臀腿有伤,不敢坐,只能尴尬地告罪一声,跪着趴在一旁的座位上,随着马车颠簸,他的伤口也不断被牵扯,可他却硬生生忍着不敢叫痛,直到最终停车。
在阿六的搀扶下脚踏实地站稳,张大块头长长舒了一口气,等到张寿也跟着下来,他就郑重其事地举起双手,再次躬身作揖道:“老师,今天如果你不来,恐怕我就真的被我爹打死了。若是老师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还请尽管吩咐。”
张寿之前就知道,眼前这昂藏大汉一点都不粗豪,此时他莞尔一笑,也不答应,只示意阿六扶上张大块头随自己进门。等到背后张园大门落锁,他才头也不回地说:“你背上这作弊两个字,又挨了你爹这一顿打,就没觉得归根结底是因为这场分堂试吗?”
要是在没人阻拦的情况下一顿打挨到半死,张大块头肯定会恨天恨地,可如今到底是躲过了一劫,他脑子已经差不多冷静了,当下就苦笑道:“之前是这么想过,但再想想,是我读书没怎么用心,也没什么天分。别看我高高大大,可文不成武不就,所以父亲最瞧不起我。”
人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张寿也不好再勉励什么勤奋振作之类的话——天才是百分之一的天赋再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但没有那百分之一的天赋,又没有相对的机遇,大多数人就是再多汗水也是白流!
“半山堂的人,十个里头九个是读书天分不高的,九个里头又有八个是读书不大用心的。之所以之前岁考月考成绩大多还过得去,说到底,是因为我讲的东西大多很浅显,没有太多需要死记硬背的东西。但是,因为没有教材,考试之后,记得的东西多半就忘记了。”
张寿听到背后张大块头的喘息声重了一些,他就笑呵呵地说:“但我没想到,竟然有人把我那些自由发挥的讲课,全都总结成了文字。所以我很想知道,这三本小抄哪来的?”
只是片刻的犹豫,张大块头就坦然说道:“纪九当了代斋长之后,我和其他几个人心中不忿,逼他在分堂试时传递一下答案,结果被他吓唬了一番。大概是怕我们不甘心,他就哄我们说有老师你上课内容的笔记,叫价五十贯,我和其他几个看过内容之后,就……”
张寿选择纪九作为代斋长的人选,并不是因为发现人如何出挑——百多个学生,他哪里有本事一一分辨性情人品,不过是看到上次人到赵园来时的言行举止,于是一时起意罢了。
所以,他完全没想到纪九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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