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太过纠结,因为知道席家有席洪波做主,不会乱来,能给他寄这么多吃的,就说明家乡那边的危机已经度过了,而且情况可能非常好。
本来他最近又在准备寄回去的东西了,只是不确定家乡到底什么状况,心里总记挂着。现在收到家人们充满心意的包裹,一方面觉得心里暖暖的,另一方面也放下了担忧。
“只是,混在包裹里的信,也只说了西岐村今年收成好,别的没有提及大家不会遭受饥饿了,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别的麻烦。要不然,我再弄一些好布跟麦乳精”
想着自己不缺食物的席国方,看着堆成小山的东西,摸着下巴又说“下边好多公社的人都得浮肿病了,糖跟葡萄干是好东西,要不分给他们”
说着,席国方眼角余光扫到席泰铭,发觉儿子那双不安分的小手,偷摸摸又探进一个破了的葡萄干包装里,摸出来几粒葡萄干塞到嘴里,然后露出超满足超幸福的表情。
“噗”席国方笑出声,但很快捂住嘴,不想影响儿子偷吃的好心情。笑意过后,他也有些感慨。
因为他的身份高,又只带着两个小孩,上面照顾着,自然不会叫他们饿到。但毕竟如今是身处北方,北边被饥荒所累,都有了“只种饱腹作物”这种默认的潜规则,所以,他们能弄到的新鲜菜,只有马铃薯、萝卜这一类,主食比一般人好些,能吃到纯大米饭。
虽然在当地人的眼里,这种生活根本是不敢想象的富足。
但是,席国方他们不一样。不止是席国方这个大人,就连收养的两个男孩,之前也都是一直在南方生活的,他们习惯了要吃绿叶子菜,到北方生活这半年,天天不是马铃薯就是白萝卜,只是偶尔能弄到一下果脯,所以老是觉得很上火。
“算了,这些东西看着多,其实吃个半年也差不多没了,留着自己家换胃口吧。没有蔬菜,让孩子吃葡萄干也是好的。”席国方对下面公社的人确实有恻隐心,但他也清醒地认识到,即使把这些东西全部送出去,也帮不了多少人,搞不好还会因为分配不均,最终反倒被人嫉妒、记恨。
正所谓升米恩斗米仇,好心不一定都会得到感激。
席泰铭再怎么早熟,也不过是十一岁的小子,在席国方面前肯定藏不住自己的小心思,他明显很喜欢席家寄送来的这些零嘴,在这种情况下,席国方当然要把东西都留给儿子了。
“对了,今年要开始发行工业票,我记得家里人大部分留在西岐村,国振哥还有一个媳妇是天天去镇上上班的,他们估计还没买自行车。”
席国方每个月的工资足足有四百元,按照新规,工资里的每二十元,就能对应得到一张工业券。席国方提前知道新规的内容,知道从六二年开始,无论是买较贵重的自行车、缝纫机、手表,还是小件的搪瓷杯、铝饭盒,都得用上工业券。
但工业券是每二十块工资才能得到一张券,自行车这种东西,至少需要三十多张工业券加上一百多块钱,才能买到。席家总共就四个人是在职员工,他们所有人的工资加起来,一个月也不到一百六十,分不到八张工业券。
要是不去买别的需要工业券的物品,席家也得攒四个月以上,才能攒够买自行车的票。这还算席家很出息了。
席国方从来不亏着家里人,他自己已经有自行车了,有时候还有专车接送,根本不需要太多工业券,所以,他想了想,也攒了五个月的工业券,凑了一百张,跟八罐麦乳精、一罐奶粉一起,寄到了席家。
六二年有点乱,席国方是五月寄的东西,但席家收到包裹时,居然已经是八月底了。
席家的四个女人,都挺着吓人的大肚子,七月的双抢都没敢去帮忙,而且从七月开始,就一直请假,完全不要公分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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