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月前在云梦,这管心头血曾有过异动,可等他们寻去,突然又没了。至此之后,再未有消息。
阿祯一颗心都提了起来,更别说魏妟了。魏妟此刻又是欣喜又是忐忑。欣喜于,同胞亲弟弟应当就在附近。忐忑于,害怕也如上次云梦一般,转瞬又消失了踪迹,白欢喜一场。
魏妟握着琉璃瓶的手微微发紧,一刻也不敢耽搁,掐了个法诀入瓶内。瓶内的红光闪了两下,抽出一根思如发丝的红线,飘向远方。
阿祯只感觉眼前身形一闪,已没了魏妟的踪影,赶忙追上去。
二人一路行至郊外,抬眼望去,前方竟是一片怨气聚集之地,竟是与红线所指方向不谋而合。
阿祯大惊,“这……这是夷陵乱葬岗?怎……怎么会?”
转头去看魏妟,果见魏妟神色难看起来,忙转了话头,“这里离乱葬岗还有些距离。少主,说不定是我们想错了,这红线许还会变方向。”
可惜,二人继续前行,红线方向再未更改。且距离乱葬岗越近,血瓶的红光越发旺盛。这说明,他们要找的人不远了。
至得乱葬岗地界,阿祯即使还想再找言语宽慰,也已无借口可寻。魏妟面沉如水,随手为自己和阿祯设了个法诀防御,抬脚走了进去。
乱葬岗内,怨气弥漫,鬼气冲天。说句人间地狱也不为过。任如今仙门世家谁来,只怕都难撑过三日。可魏妟与阿祯在此间行走,那些“东西”竟是都未能近身。
忽闻笛声响起。
阿祯“咦”了一声,“音攻术?”
话音刚落,又改口道:“不对!这不是寻常的音攻之术,音律中充斥怨气鬼息,是诡道术法!”
下一秒,又是大惊,“吹笛之人,是想借怨气攻怨气,以鬼打鬼!他是想将这些怨鬼炼化,以供驱使?”
魏妟蹙眉,“过去看看!”
阿祯点头。
二人循声前往。
山洞内,少年横笛吹奏,周身已被团团黑气包围,这些怨魂鬼怪所化之物,想方设法,拼了命地往他身体里钻。他将横笛握紧,一刻也不敢断了音,与这些怨鬼做着殊死搏斗。
当年姑苏听学,他年少气盛,一时狂妄,曾对蓝老先生提过驱使怨气抵抗怨气之法,但到底身为世家弟子,走得是名门正道,也不过是嘴上说说,于诡道从未接触。这横笛乃是他这几日刚刚炼制所得,这术法也是他这三月来自创领悟。到底能否成功,便是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可这是他唯一活着的希望。成败在此一举。
少年将旋律加快了两分,那些黑气也随之躁动起来。双方对垒,旋律愈快,黑气越发张狂,及至最后一波音攻,黑气砰的一声,随之四散。
少年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轻笑。
他赢了!只可惜,是惨胜。
他面白如纸,自嘴角吐出一口鲜血,身子一歪,晕了过去。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并没有倒在地上,而是落入一个怀抱。
“阿婴!”
魏妟抱着魏婴,声音有些发抖。
阿祯看着红光大盛的血瓶,便知这九成九就是他们要找之人了。但即便有九成九,也还总有那么零成一的可能弄错不是?
他自七岁便跟在魏妟身边,深知魏妟这么多年对失散幼弟的重视和执念,若万一真是弄错,而魏妟却已付出一腔热情,叫他情何以堪?
他试探着开口,“少主,可要用血脉牵引术?”
如今人就在眼前,只需取二人之血,行此术法,是否亲兄弟,一瞬可辨。且此法乃瀛洲传承,绝无错漏。
哪知魏妟却拒绝了:“不必!我一见他便知,他定是阿婴。他眉目间与我虽只有两三分相似,但五官却有七分像了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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