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声像阴云一样笼罩着这座泥巴糊的小院，每一个角落、每一处尘埃都能听到人的悲鸣，日子被活生生地过成了炼狱。

    没人照顾的母女，像被世界遗忘般，在这个小院里艰难地过活。那孩子还在襁褓中，细瘦的胳膊无力地搭在胸前，包裹她的包袱是用母亲的旧棉袄做成的，外面还露着黑透的棉絮。那母亲的衣服看起来也脏极了，上面挂着深深浅浅的尘垢，油腻腻得反光，仿佛已经几个月没有洗过了，可是入冬也才一个月的时间。只见她跪在地上，看起来正在生火，连日的雨水让木头受了潮，怎么都点不着，浓烟很快淹没了这间小屋，那孩子被浓烟呛醒，细嫩的嗓子，又低低地哭起来，眼屎糊得她眼睛都快睁不开。那母亲见孩子哭起来，就忙把那几根点不着的木头扔到了外面，抓起床上的衣服使劲地拍打，想将烟都清扫出去，结果棉絮却顺着衣服往外飞。顾不及自己在烟雾中都快睁不开眼睛，那母亲抱着孩子几乎是半眯着眼睛，摸着门走出了小屋，倒了点冷水，给自己和小孩都洗了脸。又进屋拿起了包袱，把孩子放在里面，绑在自己的背上。这才又去厨房生火，一早上起床慌慌张张忙到现在，孩子和自己都还什么都没吃。就这样折腾了好久，才终于熬出一锅清汤寡水的稀粥，慌忙盛出了一碗放在锅边。这又急忙跑进屋子里，把孩子从背上放下来，却发现孩子的衣服，早就被尿湿了，那母亲又从床上拿了块干净的尿布过来，把孩子收拾干净，又裹紧了另一件旧衣。看着孩子被饿得哭到通红的小脸，母亲却还是先处理起那块被尿湿的旧棉袄，用清水反复洗过了尿湿的部分，这才晾在了旁边的木棍上。又去厨房，把灶膛里烧得通红的木头用火钳捡了出来，放在准备好的铝盆里，又把准备好得简易支架放在铝盆上面，把之前洗得小孩衣服一并挂在上面。忙完了这些，才端起早早盛起的那碗稀粥去喂孩子，用筷子搅了搅，温度刚刚好。等孩子终于吃完睡下，这才就着锅，把剩下的几口吃完，然后往锅里舀了一瓢水，把用过的碗筷胡乱丢里面，然后就离开了厨房，舒服地躺在女儿身边，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想抓紧时间睡一觉。旁边的小孩却嘤嘤嘤地哭起来了，这母亲实在是累坏了，整个身体都瘫软在床上，就翻了个身把孩子的哭声留在身后。朦朦胧胧间仿佛听见外面有人叫她，半梦半醒，意识慢慢消失，直到一声惊呼把她拉回现实，她吓了一跳，猛地坐起身子，却看见正对门的厨房里，有个人在一片红彤彤中走进走出，眼睛木木地看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孩子的哭声慢慢传进了耳朵，她挣扎着从睡意里找回意识，费了好大的劲终于爬了起来，大叫着一声哎呦，彻底醒了，也去帮忙扑火了，她见来人抓起旁边那一桶水就要泼过去，慌忙拦了下来。她舍不得那一桶老远挑回来的水，再着烧起来的不过一些烂衣服，烧了也就烧了。

    等两人终于手忙脚乱扑灭了火，穆雨才转了目光看向来人，不仅觉得鼻子一酸，索性一回身进了屋子，躺床上去安慰那个哭了很久的孩子。

    吴舒娴站在门外，也是红了眼眶，从怀里拿了手绢一个劲地抹着眼泪。

    从穆雨快要生产，她就盯着家里那几只母鸡，天天数着要给穆雨好好补补，终于攒了这一篮子鸡蛋，又绑了一只老母鸡便迫不及待来看女儿。虽说再过一周才出月子，但她等不及了，寻思着亲家能明白自己思念女儿的心情。

    可眼前的一切让她彻底傻了眼，哪里有亲家的身影。看样子从孩子出生到现在，都是穆雨一个人在照顾。那孩子又黑又瘦，窝在一堆烂透的棉絮里，连哭声都轻得像蚊子叫。穆雨更是瘦得脱了相，活活蜕了一层皮，像走了遍鬼门关。吴舒娴看女儿转身进了屋子，知道她心里委屈。就没往里面追，帮着穆雨把晒了很久都不干的衣服放在火苗旁边，慢慢烘烤着，见旁边泡在锅里的碗筷，就动手利落地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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