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长公主因此染病,你们谁都脱不了干系,有谁不怕满门抄斩的,便放胆过来吧!”生生拖住了侍卫们上前的脚步。
我气急:“淮南王若是有个闪失,你们同样脱不了干系。”侍卫们面面相觑,犹疑不前。
“尽管放心撞门,本宫恕你们无罪便是!”我又说。
“慢着!”我的话音一落,门里传出的声音,陡然一提,顿了顿,轻叹一声:“筱柔,若你执意进来,我便立即一头撞死在这屋子里!”
我顿时愣住,再不知是进是退。半天,哭出声来:“二哥,你若有事,筱柔,当如何自处!”
一声一出,整个人似被抽掉了筋骨,再不复丝毫气力,捂着脸,不顾形象地瘫坐在门边。
“筱柔,你本不该来的。我,已是时日无多了……”轻轻软软的话语,从门里飘出。我的泪落得更凶了。
端砚递上来一方帕子,被我一把接过,掷出,扔向随行众人:“你们都走远点,本宫与淮南王说话,你们,谁都偷听不得!”
端砚深深看我一眼,苦笑,领了众人退出数十丈。
“筱柔,还是这样的霸道性子!”隔着门板,二哥低低地笑。
“霸道有用吗?还不是强不过哥哥!”我恨声说,敛了哽咽,低低开口:“哥哥,我不该同意你来淮南,若你不来,此刻怎会如此……是筱柔的错……”
“二哥,我刚服了药,你开开门吧,只是哪怕让我看你一眼也是好的!”我又说。
门里又是片刻安静,隔了一会儿,有微弱地呼吸声,隔着门板,传出。
可惜,我看不到他的容貌,辨不清他的神色。
所谓,咫尺天涯,莫过于此刻情状。
二哥深呼吸一口气:“青儿!”
他……刚刚,叫我什么?
青儿。
这个称呼,顿时让我呆愣住。
有多少年,没有听到有人这般唤过我了。想想,当年,我还不曾及笄,二哥未赴封地。那时,两人嬉闹得开心,无人之处,他便是这样,轻轻唤我,“青儿,青儿!”声音软软的,从口中滑出,似有一种特别蛊惑的味道。
记得那时,他说,“筱柔是父皇母后的,上阳是天下的,可是,青儿是李宗谕一个人的!”
当时,不以为意。
隔了这么多年,这样的称呼,他再次唤起,谁曾想,竟是已至诀别。
“青儿,”听不到我的回应,门里的声音再次响起,颤颤的,像是怕惊起什么:“能不能唤我一声‘宗谕’?”
我的心,一下子颤颤地绷紧了。
过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宗谕!”
“我一直不喜欢,别人唤我二殿下,你知道为什么?”
我摇了摇头,想起他并不会看到,又开口:“筱柔,不知道……”
“能听着你叫一声‘宗谕’,我已是很欢喜。”停一停,又说:“筱柔,我等这一天已是等了太久,如今等到了,却是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了……”
我绝望地趴伏在门边,无法想象,一向冷静自持的他,如何说出这些狠心的话。隐约有泣声传来,他是在哭吗?
在我的记忆中,他唯一一次落泪,还是在我逃至宣城的那一年。
隐忍,刚强,理智又善断。得父皇如斯评价的他,竟也会一次次落泪。
“你走吧!”门里面,他颓软地说。
“你休想,我不会离开的,除非,你跟我一起走!”我固执又坚定地说。
他忍不住苦笑,颇有些无可奈何:“青儿,你这个倔丫头,真是拿你没办法!”
“你不是曾经问过我,若你我并非兄妹,当如何么?”我咬咬牙,一字一句,说得极慢也极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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