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些需求,我看你说出来后的日子,也挺幸福的,我们也很高兴,但主要还是想听听你之后遇到了哪些困难,对了,嫂子现在没和你一起住?还是回老家了?”
听到这里,赵左脸色有些黯淡起来,仿佛他的思维记忆是线性的,被张睿明这一打断,他就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了,他的眼神浑浊起来,嘴巴只是无声的张阖着,却一下发不出声音来。
见到他这个样子,张睿明想起他在监狱里那段惨痛的经历,想了想,也许这赵左已经受了什么无法逆转的心理创伤,张睿明心里也不好过,于是摆摆手,笑着说道“没事怪我多嘴了,赵师傅你接着说就是了,按你的步奏慢慢讲,不急!在哪办的喜酒?您结婚后,过的怎么样?”
听到这样具体的问题,赵左神情又恢复了些,“在哪办的酒?老家啊!津港赵楼村!你别说,我那时刚从里
面出来时,莫名的全世界都认识我了,媒体就来了整整十桌!”
赵左接着这个他喜欢的问题讲了下去,他办喜酒那天。附近乡亲以及全国各地的媒体,都涌来赵楼村,热闹无比,他们村里好多年没有这么热闹的酒席了。
为娶这个儿媳妇,赵左狠心动花了不少钱,“压彩头”压了五万六,“新娘上轿”给了一万一,“下轿”又是一万一,又花了四千买电动车和手机,最后“掀盖头步”、“三大样”、“敬茶”又花了三千多。
总共下来,赵左娶这个老婆花了近十万,别人说他只是出了名,花了冤枉钱,赵左却一直对张睿明咧着嘴笑道“他们懂个屁!我这是花钱用红喜事冲冲我身上的晦气!”
张睿明看着老赵脸上的神情,他却觉得这老人不厌其烦的向自己讲诉这些婚礼的细节,更多是因为这钱已经花了,如果不能让别人知道,换个名声,那才是真掉水里了。
“结婚后有什么不同没有?你出来一下子能习惯吗?”
“婚后啊刚开始挺好,县政府给我盖了新楼,我和我老婆住在新房子里,就是这个出狱后,我一下子有些不适应,在狱中十多年,一个狱室里,起码住了七个“同学”,晚上基本都是此起彼伏的鼾声,后来结婚后,屋子太大,太安静,我根本睡不着。幸好,有了我老婆李素红,她能说会道,事儿说得头头是理,我只要听她话就是了,家庭也渐渐有了生气,我也过上了好日子,但是”
“然后呢?但是什么?你后面靠什么维生?”
张睿明一直想探听出赵左为何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的真实原因,此时抓紧机会问道,他隐隐有种预感,赵左这样的人生轨迹,实在是能勾勒出许多深刻的社会现状来,一个被命运捉弄,被社会抛弃了整整十几年的人,突然回到现实生活中,这日新月异,完全不同的世界,对整整落后时代十几年的他来说,无异于一个危机四伏的钢铁丛林。
果然,赵左语气一变,他的回忆车轮来到了他不愿记起的低潮时期,他语调低沉的叹息道“后面是从我老婆的变化开始的”
虽然李素红跟赵左是同岁人,但李素红看上去却比赵左年轻许多,他村里人都说“李素红跟个模特似的”。
“能一样不!我在牢里面过的什么日子,她在外面,虽然天天跑政府门口喊冤,但是她起码没在狱里待过不,没一天十个小时工,天天搞学习搞汇报不。”
说到村里人当时对他和李素红外貌上的差距,赵左现在还不舒服。
“刚开始,在我条件还比较宽裕的时候,她李素红就喜欢买一些化妆品和保健品,天天热衷于养生。她装扮新潮,还喜欢带着个茶色的太阳镜,搞的和个外国人一样,和我出去,一定要拎着手提包,穿着高跟鞋,才肯出门。”
吴云听到这里,忍不住笑道“那赵师傅,你找了个这样的新潮妻子,你舍得替她花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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