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窗口逃出来了。”俞风城的声音甚至有一丝委屈,可以说此时是他有生以来最脆弱的时候之一,而这份脆弱此刻可以向林轼薇敞开。
林轼薇抱住俞风城的头,在他耳边喃喃道:“没事了,没事了。”像哄着做了噩梦的孩子一样。
“林轼薇。”俞风城叫她。
“我在。”林轼薇回应道,这一刻,所有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芥蒂都消失了,他们被捆绑在同一个梦里,只有彼此,只有彼此。
俞风城的骄傲、强悍、不可一世,林轼薇的固执、仁慈、善解人意,这些所有的东西交织碰撞到一起,就是爱与被爱的尺度,就是伤害背后被隐藏和否定的深沉地爱,任谁都抗拒不了。
“你受伤了?”林轼薇忽然想起,问道,想要推开他开灯查看一下。
“别动。”俞风城抱得更紧了,好像怀里的人一瞬就会失去一样,他含混地说:“我没有受伤。”林轼薇才放下心来。
“林轼薇。”俞风城又叫到,林轼薇拥住他,“我在。”她说。
不要离开我。俞风城在心底叹息。
过了很久,俞风城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林轼薇以为他睡着了。
“风城?”林轼薇轻声唤到。
“我在。”俞风城回答,翻了身侧躺在床上,林轼薇随着他的动作也翻了个身,被他连人带被子拥了满怀。
过了一会儿,俞风城真的睡着了,林轼薇轻轻扒拉开他的手臂,把被子费劲地从他身子底下抽出来,俞风城睡得很沉,一点只觉都没有,林轼薇把被子盖在他身上,摸索着开了床头的灯。
啪,灯亮了,俞风城出现在林轼薇面前,纤长的睫毛在眼下覆上一层阴影,额前的头发凌乱不羁的皱着,嘴唇上干掉的白皮肆意扎着,整个人看上去疲乏中带着些许的狼狈。
林轼薇伸出手理了理俞风城的头发,手指从眉间划过,带着怜惜的温度。她穿着拖鞋下床,绕到另一边解开俞风城的鞋带脱了他的鞋,将他严实地裹在被子里。
看了看床头的闹钟,晚上十二点五十分。
“唉。”林轼薇轻声叹息,站在床的一角仔细端详了俞风城半晌,眼中闪过复杂的神情。
林轼薇心上也有一个天平,一端站着自己,一端站着俞风城,这一刻天平向俞风城的那一端倾斜,林轼薇在自己的这一端加上砝码——俞风城往昔给的伤害。可是发现,天平仍旧摇摇晃晃难以僵持,一转眼,又倾向了俞风城的一端。
都说爱是一点一滴反反复复绵延不绝的痛,唯一的解药就是相爱,但有时候,相爱,居然也这么痛。
林轼薇和俞风城现在谁都不说爱,兜兜转转一圈又一圈,也许只有失去后才会开始悔悟,不然世界上哪来那么多遗憾和悔恨。
林轼薇蜷坐在沙发上,不知不觉间睡过去,俞风城半夜忽然惊醒,第一反应是将手伸到旁边,探了个空,陡然间睁开眼,昏暗的灯光中,身边空空如也。
俞风城翻起身来,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沙发上的林轼薇,呼~他叹出一口气,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翻身下床来到林轼薇面前。
林轼薇气息均匀,睡得挺沉,俞风城蹲在她面前观详了她一会儿,似是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声,轻手轻脚将林轼薇抱到床上,摸了摸她隆起的小腹,一丝笑意挂上嘴角,盖上被子后离开。
爱是伸出又停住的手。
林轼薇第二天醒来,脑海中蹦出昨夜的片段,隐约记得自己是在沙发上睡着了的。
俞风城。
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也许是起床了,早上七点一刻。
林轼薇揉揉眼睛,翻身起来,梳洗完毕后,肚子里已经如同打雷一样战鼓雷雷了——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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