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可真是杀人的好时候。
卫夫子如是想。
野外的风很大,烤肉的香气四散,油脂滴在火上吱吱作响。
黑衣下的身躯在土坑里不断蠕动,发出‘呜呜’的声响,看上去像家丁的人站在他们身边依旧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朝下撒去灰色的药粉。
“物似主人型,原以为皇帝这个四儿子是个聪明些的,不过就这几条笨狗的蠢样来看,我还是高估他了。”
带着浓浓书卷气的男子连添火柴的动作都透着优雅,不过从他那优美的嘴唇中吐出的,是浓烈直接的嘲讽。
卫夫子看他时带着深深的无奈:“安郎,你能不能不要一提到跟他有关的人就如此沉不住气?有失你的风度。”
“风度?”扬声反问,被称为安郎的男子生气的样子有些孩子气:“就算我说脏话骂人也胜过他百倍。”
“是是是,你最好了,”带着哄孩子的口吻抚慰完他,卫夫子抚上高高隆起的肚子:“孩儿,你可千万别学你爹爹这么孩儿气,要刚强些才好。”
“他像我有什么不好?避世一生,未尝不是福气。”摸上她的肚子,安郎若有所思:“你那个女学生信上说了什么,让你走神半日有余?”
想到刚刚焚毁的信,卫夫子神色欣慰:“我看着长大的第一个孩子,成为了我和她希望看到的样子。”
“不过是个小女娃,能好到哪里去?我就不喜欢你每天嘴上念着她。这要是个男孩子,我都要以为你看上他了。”
他不以为然的样子很有趣,简单纯粹,而这,取悦了她。
“好了,你可是长辈,哪有这样说孩子的?玥儿的信上说,皇上指派了他的七子,就是新封的楚王,来荆州抚恤灾情。”
“七皇子?我见过他,的确,不错。”想了半天,安郎说了这个评价。
“玥儿叫我们小心,她说,燕郡王此人,阴毒甚蛇蝎,狭隘胜小人,然,心细如发着眼微末,让我们多小心。”自己这个学生从不会说没有根据的话,卫夫子从未听她如此评价一个人。
“虽然我觉得她一个小丫头没什么值得相信的,但你既然担心,我们就早些回去也好。”安郎拍拍她的肚子:“小家伙,还是生在家里的好。”
爽朗的笑声在山间回荡。
天亮,拔营启程。
没有人知道,土坑里的黑衣尸体悄悄的动了,最底下被层层覆盖的那一具,睁着眼,看火光的消失,天色的明亮。
……
“玥儿,你今日怎么用了这么重的香?”
早膳用到一半,洛老夫人打破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发问。
慕清璇很有些尴尬,硬着头皮回答:“早起时有些迷糊,不小心抹香粉的时候倒多了。”
略点一点头,洛老夫人没有再问,信或不信就不知道了。
一同用膳的人倒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和善一笑就都自顾自用膳饮食。
慕清璇拈着勺子搅动着碗里的鲍鱼粥,有一口没一口的往嘴里送,掩饰着心里的,心虚。
她这几日很忙,忙着――做药。
荆州府的疫情她前世曾经看过有关它的医案,病情描述详细,底下却只有太医写过的几个模凌两可的药方。上一世,这种瘟疫太医院并没有钻研出可靠的方法。不过慕清璇记得卫夫子把这个当做案例和自己探讨过许多次,到如今,也还算印象深刻。试验药性,重写药方,一味草药的用错,一点份量的差别,都会导致孑然不同的结果。
毕竟没有在实地能亲自接触病人试验,几天的功夫慕清璇只做出来了一副药香,理想的来说,它可以大大降低佩戴的人被传染的可能性。不过万事无绝对,谁也不能保证带着它就能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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