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医院里的躁乱完全不同,夏时余带顾北安来的地方,安静的可怕。
一路上顾北安都在告诉自己,夏时余是在编造谎言欺骗他,他只是不想让自己找到林稚。
林稚根本就没有死,她不会死。
车子停下的那一刻,顾北安从车窗往外看了眼,瞬间勃然大怒,“你来陵园干什么!林稚根本就没有死!”
夏时余并没回答,目光黯淡的推开车门下了车,带着内心积聚的悲切,一步步走得很缓慢。
一分一秒,时间被无限拉长,这条路似乎远在天边,又似乎近在眼前,一路走过来,就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小稚,我来看你了。”
夏时余一句话未说完,不由得泪目,通红的眼眶直直盯着眼前的黑色墓碑,夏时余终于忍不住落泪。
一个大男人,此刻脆弱的像个小孩子。
顾北安站在陵园门口,看着他站在墓碑前静默哭泣,脚就像生了根,怎么都迈不出去。
他竟然怕了。
他怕林稚真的睡在里面,他怕,这辈子就这么和她阴阳两隔。
夏时余抽屉里那些照片,林稚的伤口不是假的,从她身上淌出的血也是真的,当初林稚把刀扎在心口的时候已经九死一生,如果在飞机上伤口裂开,他不知道,飞机上简单的急救设备能不能救回她。
不!
她才没有死!
纵然她被夏时余藏起来也好,总好过死。
顾北安心里的恐惧在作祟,许久,他一咬牙,转身离开了。
一刻也没有停留,乘坐飞机,立刻回国。
十几个小时,从比利时又飞回了瞳市。
一路上他都在佯装平静,就像没有去过比利时,也没有听夏时余说那过番话。回到瞳市,他一头扎进酒吧,喧闹的气氛和舞池里扭动的人群像是催化剂,他心中的恐惧一点点发酵,只要一闭上眼睛,林稚的身影就在他的眼前,怎么都挥之不去。
顾北安一杯一杯的灌自己酒,直到烂醉如泥。
昏昏沉沉的回到公司,大半夜,公司只有保安,看到是顾北安,匆忙开了门,让他把车开进了公司。
“砰!”
醉眼昏花,顾北安半眯着眼睛,把车开进车库的时候,一下子就撞在了墙上。
他随意的瞄了一眼,连车钥匙也没拔,直接摇摇晃晃的下了车。已经将近凌晨,地下车库里只开了盏昏黄的灯,特别昏暗,没走出两步,他就被地上的减速带绊了一脚,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随之而来的是喝多酒之后的恶心,他趴在地上一阵干呕,脑子涨的难受,就好像是塞了很多东西在里面一样,想忘忘不了,想找找不到。
“北安。”
柔声呢喃,顾北安抬头,瞪了瞪满是醉意的眼睛,光线模糊,视线更模糊,但他只看了一眼,立刻就看清了此刻站在面前的人。
是林稚。
顾北安记得清清楚楚,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阳光明媚,她就穿着这套衣服。白T恤牛仔裙,清爽的一如夏日里的微风。
她回来了……
顾北安眯着眼睛笑,快速站起身就想冲过去抱她,冲过去之后却扑了个空,他疑惑的抬头环视四周,车库里昏沉沉的,除了黑暗,哪里有她的身影。
涌上心头的欣喜顿时烟消云散,只剩下前所未有的怅然。
顾北安抑制不住的想她,在这一刻,他压抑了一年的思念,如同潮水一般,疯狂的向他涌来,空气里满是她的味道,天旋地转,人生第一次,他红了眼眶。
浑浑噩噩的上电梯到十九楼,推开办公室的门,他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失魂落魄的倒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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