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天不甚热,这位老兄却手持一支鹅毛大扇,还走两步,摇一摇,真是十足的流氓派头。
荀谌心说你这么打扮是要闹哪样啊是打算约了我出去名山大川开诗会吗今日大宴,我冀州的贤才能士全都出席,主公袁将军也会出席,就穿成这样,不怕被人乱棍给打将出来
他才待要问,却见是勋伸出一枚手指来,在嘴唇上比划了一下,那意思大概是:咱们有言在先,你就当没瞧见,啥都不要问。
是勋这么打扮,当然不会是一时心血来潮,要扮魏晋名士,这也是他跟陈登精心筹谋的计划的一环。那天陈登说啦,你要是真能说动了荀友若,答应你冀州群僚毕集,只见你一面,到那时候,怎么耍嘴皮子我教不了你,以宏辅你的大才,也根本不用我教。可有一样,你要是表现得太过拘谨,恐怕压服不了对手,要是唇枪舌剑之间太过咄咄逼人,又容易惹来杀身之祸。是勋当即就是一哆嗦,说那你还一定要我跑冀州去作死陈登微微而笑:“某有一计,可解两难。宏辅可扮一狂士也。”
接着陈登就解释,扮狂士有两大好处:第一,可以肆无忌惮地用言辞来攻击别人,别人还不好意思跟你一般见识,否则反倒显得他没胸襟,没气度;第二,你就算在口舌上技压全场,袁绍也不会因此想要留下你礼敬狂士,可以表现自己周公吐脯的气量,但是接纳狂士,那就是自己找不痛快。
是勋说我明白了,你就是打算让别人都对我敬而远之是吧
他低头琢磨了一会儿。嗯,这招靠谱。要说这年月最大的狂士是谁那肯定非袮衡袮正平莫属啊。袮衡曾经裸衣击鼓。于大庭广众之下谩骂曹操,可就连曹操都没敢杀他。只是把他赶荆州刘表那儿去了;刘表那是多文艺范儿的一诸侯啊,可是也容不下袮衡,又把他转送给了黄祖;最终袮正平就死在了黄祖手下。可有一点,他不是一见黄祖就被杀的,终究那大老粗也想装文化人,就不愿意真收拾了个狂士,给自己脸上抹黑。袮衡要不是三天两头地给黄祖找不痛快,估计还能在江夏多活个好几年呢。
我这回去冀州呢,就光见袁绍他们一面。我就不信这一面的杀伤力比祢正平好多天都强。再说了,我好歹还挂着个外州属吏的官身,只要别当面把袁绍骂狠了,他应该不会杀我。
所以是勋今天就苦心打扮,打算扮一回狂士啦。狂士的仪态好说,只要跟陈登学那四十五度仰望星空的feel就得,可是狂士的衣着该怎么搭配呢是勋原本是打算“羽扇纶巾”,学足戏台上过江东游说孙权的诸葛亮的,但问题是他想来想去。就根本想不出来这“纶巾”究竟是啥玩意儿了。
按照传统的说法,“纶巾”又名“诸葛巾”,因为诸葛亮开始戴,就此流传开来。也就是说。如今诸葛孔明还是个小屁孩子,所以纶巾就压根儿还没发明出来。当然啦,传说归传说。对于纶巾,历代还有很多种说法。只是是勋来到了这一世以后,就根本没听说过有这玩意儿或许有。但此时还并不叫“纶巾”之名。
所以他琢磨来去,反正是“巾”嘛,老子戴别的巾,应该也差不离吧。那么啥样的头巾最显风流潇洒,最得狂士神韵呢他想来想去,唉,后世的“浩然巾”,咱可以预先发明出来啊
所谓“浩然巾”,据说是从唐代大诗人孟浩然那儿流传下来的装束,用一整幅白巾裹着发髻,巾尾搭下来,遮住整个后脑,小风一吹,飘啊飘的,就显得那么的倜傥不群行,就它了
所以,最终就形成了如今荀谌所见的这一整套奇装异服。
荀谌跟是勋同车出了邺城,一路上低垂着头,紧闭着嘴巴,啥话都不说。他倒不是跟是勋闹什么意见,也不是遵守承诺是勋要他“似无所见闻可也”,那也不是要他装哑巴而是身边儿站这么一奇装异服的货,一路上招来了超高的回头率,荀友若多少有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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