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道:“的确很黑心对不对嗯,这个家伙你们其实不陌生,曾经短暂担任过咱们国子监右祭酒,所幸很快就卷铺盖滚蛋了。他姓孙名寅,你们没猜错,正是咱们太安城的那位孙老五,把尚书省六部衙门除了兵部之外,担任过五部尚书的孙寅孙大人”
北凉士子们先是下意识噤若寒蝉,但是很快就又哈哈大笑起来。
若说别的官员,别说什么位列中枢的正二品尚书大人,就是一部侍郎郎中,也绝不敢如此公然大笑。
可孙老尚书不一样,用他老人家的话说就是“你们小辈,只要不欺负我气力不济当场揍我,那就都没事,当面暗中骂我都无妨,我孙寅自从当上大官后,就从不骂比自己官小的人了,为啥反正看不顺眼,就直接让他滚蛋,还骂他作甚只有当官比我大的,嗓门比我粗的,我才只能骂一骂,过过干瘾罢了。”
孙寅不是脾气好,反而脾气奇差,可偏偏是这么个家伙,要么对他痛恨畏惧至极,要么敬佩得五体投地,少有中立之人。
要知道就连皇帝陛下都曾笑言:“孙老儿每次在朝会上指着鼻子跳脚骂人,不管当下朕觉得有理无理,绝不忙着下定论,每次都先装在耳朵里,等彻底回过味儿,才决定是回骂他一通,还是赏他几壶好酒。”
先后辗转尚书省五座衙门且都当上尚书的孙寅,与前朝重臣坦坦翁,似乎很像,可又很不像。
大概当世唯一能够在骂人一事上稳稳压过孙寅的家伙,就只有那位一生之中仅仅入京三次的北凉道老经略使,天底下担任经略使一职最久的封疆大吏,陈锡亮就只有他了。
半辈子的经略使,半甲子的左祭酒。
如今离阳朝廷专门用以形容官场上某人的长久不挪窝。
前者是指陈锡亮,后者便是说刘怀。
老人等到众人恢复平静,沉声道:“你们这一辈的北凉读书人,大概无法想象当年的情景,我至今记忆犹新,在我动身赴京赶考的那年,是永徽末年,入京是祥符元年,我在当时的太安城,就碰到一帮别地士子,衣衫鲜亮,持扇腰玉,风流倜傥。嗯,你们如今好像也差不多嘛那会儿,有两人知道我是北凉人氏后,便阴阳怪气地一问一答,一个问离阳科举重经义,轻诗赋。按理说,北凉穷书生是占了天大便宜的,为何仍是年年会试颗粒无收奇了怪哉一个便大声回答因为那北凉蛮子莫说经义文章,就连诗赋也作得狗屁不通嘛”
老人望向那些年轻的脸庞,大多是愤懑神色,也有风水轮流转后的坦然和反讽,自然也有些是全然无动于衷置身事外的,老人见多了风风雨雨,都不奇怪。
老人只是淡然说道:“我当时没能脱口而出那句我去你娘的奇了怪哉不是不敢,只是怕更加坐实了外人眼中我们北凉读书人的粗鄙印象。你们如今,应该是没这种机会了。换做你们如此讥讽别地士子还差不多,比如当了很多年过街老鼠的南疆道读书人。”
老人没有对南疆道读书人的命运如何慷慨直言,老人早已明白,公道只在心中,从不在别人嘴上。
刘怀只是重回正题,缓缓说道:“我刘怀自认喝酒第一,授业第二,下棋第三,文章第四,脸皮第五,吵架第六,当官最末。世人笑骂国子监刘老儿居心叵测,是想做那文坛霸主士林宗师,手握一国文柄,最终满朝黄紫,岂不尽是我刘怀之门生弟子”
满堂北凉士子寂静无声。
老人哈哈大笑道:“谬矣”
老人突然间神情坚毅,极具威严,不输那些品秩更高权柄更重的中枢大佬,沉声而言,皆是老人积攒了大半辈子的肺腑之言。
“我及冠之年入京城,便有个愿望,那就是有朝一日若能跻身庙堂,必不让我刘怀在京求学之困境窘态,在后辈北凉士子身上重蹈覆辙”
“刘怀必不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