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真是悔不当初,几分懊丧地扶着茶桌坐了下来。
“臣妾睡相不好,怕蠢相让陛下笑话,外殿的炕烧得暖和,臣一会宿在炕上便可。”
他不悦小声咕哝:“怎么连张炕也这般碍事……”
“王上在说什么?”
“哦,没有,孤是说王后旧伤未愈,炕上太硬,歇不好,还是软榻舒服些。”
瑾时淡然应道:“不是什么难事,一会让宫人在上头多铺两层褥子便是。”
他便再没有什么刺可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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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听见内殿翻来覆去,还有他自鼻间不时哼出的叹息声。
瑾时睡不惯他这里的炕,里面的动静便听得格外清晰。
“王上还发着热不爽利么?”她轻轻朝内殿喊。
他披衣起来,从内殿出来,光着脚踩在殿里的玉石地板上,眼睛突突望着侧卧在炕上的她,带着些委屈的语气,嗫嚅道:“头脑热紧,实在歇不着,王后也睡不着么?”
瑾时也从炕上坐起来。
寝殿里的动静惊动了外头守夜的宫人,宫人在门外弓腰轻问:“陛下与王后寝得不妥么?”
萧淳于轻描淡写,威严道:“无甚不妥,你们自管你们的。”
外头便没了声响。
他坐上炕钻进暖和的衾被里,与她同盖一被,觉得整个人好像愈发热了,便道:“王后,可推开窗子么?”
瑾时懒懒白了他一眼:“陛下还发着热,惯会突发奇想的。”
他见指望不上她,自己动手去推开了窗,窗外有值夜的宫人好奇的伸长脖子往里面望了一眼,见是他亲自来开窗,吓得脸色煞白,一时连礼也忘了参。
萧淳于瞪了他们一眼,他们便全身发抖噤声悄摸地退离了窗口。
瑟瑟冷风从窗户外面钻了进来。
“今夜无月,天气很好。”
无月还天气好?瑾时拿眼睛睇他,这人烧得脑子糊涂开始说胡话了?
“孤讨厌月亮,像这样的无月之夜,天上挂着些许繁星便很好。”
原来是讨厌月亮……
他坐在窗边,手扶在窗棂上,抬头望着夜空。
以前不曾留心,原来后殿院里植了好些的梅树,那梅的品种好似还是南地的六角红梅。
不知为什么,瑾时仿佛看见院中的纷红花影间好像有一个白衣少年,那少年衣袂飘然,白狐毛作的顶冠点缀着几颗耀眼的玉石,衬得面庞白净如玉,一柄刚健宝剑卧怀其中。
“王上会舞剑么?”她突然问道。
他仰头望着星辰的眼,微微星光在其中隐动,不曾回头道:“孤习弓箭举世无双,剑法么……不见得十分出彩。”
季六的剑法师出天元王廷第一高手长池,整个王廷乃至全天下,再找不出第二个人能与长池相抗衡的剑客。
她阿爷的剑法她是见识过的,以一杀十,她被可恶的黑衣人抓住了脚,他阿爷在重重的刺客间杀出一条血路,凌厉的招式在暗夜里准确无误,挥袖间一起一落便是一条人命。他的眼睛不用看,便轻易斩断了那只抓住她脚的手,她阿爷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剑客。
只可惜那夜他拿的是刀……
阿爷,她的阿爷,那个会在灯下睁大了老花眼替她挑手上水泡的阿爷,那个到最后也没能吃上炖羊肉的阿爷……
再也没有泪了,她已经能很好地掌控自己的眼泪,那些生死的事早已经伤透了她的心。
她的声音薄薄的,凉凉的:“陛下知道么,我曾见过这世间最快的剑法,那是在一个月亮很好的夜晚,那个剑客只用两剑便杀死了曾经最顶尖的剑客,我甚至来不及看清起落的剑影,被杀死的剑客身上滚烫的血便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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