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呵呵而笑,“别担心,老头子硬朗着呢!”
前面一个哨兵跌跌撞撞跑来,“报告将军,前面出现一队人马,没有旗号,服饰像是山中猎户,而三五十来号人,还有几匹马。看那行走脚程,不像猎户。”
白峰皱眉:“猎户一般都是独自行动狩猎,最多也就三五人成群,哪里有三五十号人一起行动的!我们快去看看!”
说着带头出发。等绕过一片树林,眼前沿着河谷出现一个山窝子,窝子前果然有几十号人,横在解剖打来的野羊、山鹿等猎物。看样子他们收获颇丰,地面上黑压压摆了几十只猎物。
有人开始生火挂锅,有人在收集冰雪融水,看样子要就地煮肉吃了。
“好多猎物啊。”白峰身后有兵士馋得舔嘴,“这山中野物狡猾十分,我们又缺乏狩猎工具,跑了一天只是打到两只野羊,几只兔子,就算是熬了汤大家喝,也不够人人分一碗的。他们哪里来这么多?”
一个小士兵更是涎水直流,“要是能吃到一块肉就好了,哪怕是生肉也好,我都四五天没吃过饱饭了。”
白峰回头看,小兵也不怕他,只是有些羞赧。
白峰伸手摸摸孩子的脸,慈祥地笑了,“馋了是吧,想吃肉?其实我也想吃呐!只是……”
难道从那些人手里去夺?
白帅带兵,从来都是爱兵如子,但是也十分严厉,从不扰民,据说从前时候就是半夜睡在街头忍受寒冷潮湿,也不轻易去登门打扰百姓。
现在就算已经不是朝廷的元帅,这次对大家也是一路严格要求,从不骚扰沿途百姓之家。
所以,强抢肯定是不行的。
难道眼睁睁看着人家吃肉?
那些人好像故意要眼馋别人,旁若无人地忙活着,火很快就燃烧起来,高高挂起的铁锅里,雪水滋滋地翻滚,用匕首割着肉块,一块一块投进水里,同时也投进随身携带的佐料。
香味顿时随着空气逸散,很快满山谷都是肉香味。
多久没有闻到更没有吃到煮熟的肉了呀。
白峰身后的兵丁本来散坐,闻到香味便齐刷刷聚到白峰身后,一双双眼睛巴巴地看着,一个个咕噜咕噜咽着口水。
就连白峰也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只有黑小白一个人还是低头忙自己,自从白峰把自己行军打仗多年摸索出来的治疗跌打损伤、止血、续骨、生肌等症的药方给了他,他就经常研究琢磨,在原来的基础上竟然又改进了不少。
白峰回头看一眼那低头忙碌的年轻人,感叹:“别人都饿,都馋,黑小白怎么无动于衷呢,难道他就不馋不饿?”
身边兵士跟着叹息,“他呀,一天到黑就捣鼓那些药材药膏。还偷偷把自己那点口粮喂给伤员吃。他自己的身子眼看瘦得皮包骨了。”
白峰眼里闪过不忍,细看确实这样,黑小白确实憔悴不少,本来白白嫩嫩的富家公子的脸面,被野外的风霜雨雪磨砺得黑瘦黑瘦,身子也像打枣杆子一样细长单薄。
山窝子里那几口大锅中的肉熟了,香味浓郁扑鼻。
身后的娃娃兵禁不住落泪,“白老将军,我,我,我饿啊——”
那就真去抢?!
白峰回头看,身后的兵士们瞪着一双双饥渴的眼,眼里更有祈求、渴望。只要白峰一声令下,他们真的就饿狼一样冲出去了。
“不——”白峰握着手里的刀,目光坚毅,低低吼道,“弟兄们,我们是兵,不是贼,不是盗,不是歹人,我们是保家卫国的人,是护卫黎民百姓安宁的人,就算我们现在处境艰难,但也不能干出为非作歹的事情。哪怕是饿死、冻死、困死,也不能,更不许去!”
白峰嗓音低沉、沙哑,似乎那嗓音里能咳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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