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近些日子,吏部什么反应?”
纳兰呼了口气说道:“严骐骥倒没发怒,只是近日传闻老尚车马劳顿,一时半会怕是动不了身了。”
陈铮嚯了一声说道:“都到这一步了,还能忍气吞声,宰相风范啊。”
纳兰笑而不语。
不过随后陈铮摇头说道:“那四位司郎呢?严大人摆明了这次要明哲保身,将他们丢出来当弃子了,他们怎么说?也抱恙在身?”
纳兰摇了摇头,“严尚本就年事已高,这么说无可厚非,他们呢?不愿也不敢。好不容易走到如今这个位置上,没那么豁达。”说到这里的时候,纳兰其实是有些意外的,以前听过西夏这位主子的些许传闻,可这二十年来,除却当年太医院一案,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诟病的地方。
但这一次北上,他倒是见到了后者不寻常的一面,杀伐果断,两位吏部侍郎连罪名都没下来,直接砍了,等隔了两三日,大理寺的罪证才姗姗来迟。他也是事后才知道,原本以为是千金买马骨,为了安北骑和凉州众官员的心,毕竟北人称南国士子为狄,南人称北为伧,都是不好听的话,喊了几千年,要说二十年就能消散此间的影响,不实在。后来细想了一下,觉得又不尽其然,要真是这样,如此做容易留人口舌,再者此事就连他,事先也没有得到半点风声。
一直到前几日,一次和陈铮内侍刘老太监闲聊时才知道,原来左侍郎杜剑的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见了公主一面,回了府邸
就做起了攀凤心思,这才惹祸上门。
纳兰在思索的时候,陈铮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远处,待回过神来,便将手从袖口里抽了出来,跟了上去。
这些日子,他觉得自己的这位君上变了,以前事无大小,都会跟他通个气,尤其百官取舍和杀生予夺上面,更是如履薄冰,但也正是如此,这才让他二十年如一日,战战兢兢,画地为牢,不敢逾越臣子本分。
也是,当君者笑不是笑,怒不是怒的时候,为臣者难免惶惶,尤其有徐暄的前车之鉴,即便这当中或多或少也有他的波澜,毕竟最终下旨的还是面前这位,徐暄坦然赴死,那是因为他见到了山头的丽景,完成了西夏的骨架,他不愿步徐暄的后尘,那是他还没见到,朝廷血肉,士子文骨,那才是他要见到的风景。可当如今他似乎能摸透这位帝王喜怒的时候,却又发现以前的行径有些荒诞可笑。
徐暄求道,一路到底,路上披荆斩棘,一蓑烟雨任平生。
他纳兰求道,却只求畅平无阻,或曲或折,都无关紧要,他只想看山头的风景。
算是同道中人的道不同。
等上了山,山上有座小道观,没有名字,倒是有个老道士在观内,见到陈铮和纳兰二人,并不惊讶,反而看茶等候,瞧着氤氲的茶气,怕是等了有些时候。
倒是陈铮有些意外,先是双手合十,以示尊敬,待到坐下后,喝了口茶笑道:“孙老神仙知我来此?”
老人形销骨瘦,蓄有白发,但神色熠熠,闻言笑道:“老者喜好天文,夜观天象,今月之初,反至春风,见北方紫气聚集,长约万里,滚滚如龙由南蜿蜒,当知有圣人南来。”
陈铮哈哈大笑,半晌过后,唏嘘说道:“老神仙还是老神仙。”
纳兰疑惑说道:“道家望气术?”
陈铮听言,饶有兴致看了一眼纳兰说道:“大学士也懂这些?余还当大学士只修儒门啊!”之前谈国事,陈铮自称为朕,等到了道观,不想国事,也就不想称朕,只做一老翁。
纳兰笑笑不说话,低下头喝了口茶水说道:“早年看过《秦史》,上面提到过。”
孙老道士说道:“可是此句,观千年后,金陵当有天子气。”
纳兰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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