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铮像是背后长眼,没有看他,自顾说道:“这事别多想,江南道的事情没解决,你就走不开身。过不了多久,百官先行,你得在江南帮牧笠生盯着一个人。”
柳卿相反问说道:“今天这个上殿的替身?还是江秋寒?”
陈铮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笑道:“知道就好。”
柳卿相嘻嘻哈哈点头,说到底,他也只是对黄权背后的人感兴趣,尤其在听说可能是李显彰之后,兴趣更是浓厚,将相评当中唯一一个没有生平事迹佐证的狂士,但是归结于将相评自出世以后,上面的人基本名副其实,所以也很少有人去质疑李显彰这个人,可好自然是在所难免的,不过眼下,他对江秋寒的兴趣更大,毕竟跟李显彰见面,充其量无关风雅,可到了江秋寒这里,举足轻重可就是一国国运,指尖乾坤的厚重感让他隐隐有些期待和兴奋。
等
到了御房后,吱呀一声陈铮推开门,朝着背后纳兰说道:“呆会你就在朕这里把旨意给拟出来,搁在案上就行,晚点朕过目之后给你批红。”
说着陈铮又看了一眼柳卿相,说实在的,他对这个家境清白的读人有着不少好感,不然也不会替他按下很多奏章,只是不轻不重的罚点俸禄,尤其有时候会拉着柳卿相说上几句家常话语,这一点上纳兰可能都比不上前者。
在陈铮眼里,纳兰岁数虽比他小,但依旧是同辈中人,可柳卿相,则是小辈,又可能是年岁的缘故,陈铮开始对小辈怀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宽容,当然,前提是这个小辈能入他的眼目。
而柳卿相便是这样一类人,尤其前者的行事风格让他很是放心,以前纳兰刚入金殿的时候,行事老练,反倒让陈铮怀疑后者是否别有用心过,像柳卿相这种行事只顾结果,却不顾自己得失的做法,反而让陈铮放心,也愿意替他担待,所以前者那些的逾矩举动,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就凭严骐骥的那几封奏折,后者就算活着,估摸着也得贬到一个生不见日的鬼地方去。
说着,陈铮就往外走,柳卿相想着事情,见到前者往外走,也亦步亦趋跟了上去,纳兰瞧见以后,轻轻一哼,柳卿相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立在原地,高呼了一句,“恭迎君上。”
陈铮没回头的摆了摆手,“这会要说恭送君上,心不在焉,要是有别的想法,自己去和大学士商量。”
离开后,陈铮径直去了凤仪殿,凤仪殿自从二十年的那桩血案,整座宫殿就冷冷清清,就算一年前凤仪殿重新住进了一位女子,一样没能改得了冷清局面。
陈铮以前也来凤仪殿,但次数不多,不过近一年次数就多了很多。
哪怕自己的这位女儿依旧没和他说过话,甚至连一副厌恶表情都不想给他,他还是愿意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陈铮每次过来,一见到陈妤,就会有一种时光回溯的错觉感,感觉陈妤的娘亲还活着,以前每来一次,晚上的时候,他都会梦见她绝望,不舍,无助,仇恨,迷惘,以及最后一刻的轻松表情,深入骨髓的历历在目,一分一秒都在炙烤着他,现在过来一次,说是自欺欺人也好,每次见到陈妤,陈铮的负罪感的确减轻了一些。
这一会,陈铮站在凤仪殿前,没有进去,反而是坐在门口的白玉色台阶上,望着蓝天发呆,以前的时候他喜欢坐在这里,只不过那一会不同的就是能听到背后殿内传来的琴声,现在听不到了。
“出来吧,朕知道你在。”
一阵微风荡过,江莫的身影渐次显现出来,倚靠在一旁的栏杆上,抱着剑说道:“不进去看看?”
陈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不急。”
江莫神色淡然,没有接下去,他跟这位帝王的交情本来就不深,要不是陈妤她娘的缘故,说不定这辈子连一面之缘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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