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当义父突然出手打晕越千秋时,甄容还只是暴怒,那么此时北燕皇帝挑明了就是等着越千秋来见自己时,甄容在惊怒的同时,却又生出了深深的愧疚。他本来就是一个相当感性的人,一想到越千秋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方才被人抓住行迹,他就恨不得杀了自己。
此时此刻,他一手紧紧揽着越千秋的肩膀,心里飞快地想着各种脱身之计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让越千秋落在北燕皇帝的手里。他这个晋王当得莫名其妙,但也已经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东西,他知道哪怕越千秋不愿意开口,别人也有的是万千手段撬开人那张嘴。
他怎么能让把越千秋推到那样的火坑里去
越小四一眼就看出了甄容的挣扎,立刻毫不犹豫地叫道:“阿容,别做傻事皇上好歹也是让越千秋这小子叫过一声阿爹的,就算想从他嘴里问出萧敬先的下落,也未必会对他怎样再说了,别忘了你继承的是萧敬先的爵位,皇上连他的爵位都能留着,足可见还是顾念一点旧情的”
他刚刚说到这里,就被皇帝打断了话头:“朕留着晋王的爵位,是因为不想让他萧家绝后,所以方才送了阿容给他做儿子,并不是因为朕还记着旧日情分他可以和朕恩断义绝,朕为什么还要顾惜旧情”
皇帝冷冷扫了一眼面色尴尬闭嘴不言的越小四,等看向甄容时,目光就温和了许多:“阿容,朕知道,你这会儿只怕打着宁可玉石俱焚,也要救这小子的主意。你义父刚刚虽然道错了朕的心意,但有一句话没说错,朕并不打算对千秋怎样,他到底是叫过朕一声阿爹的。”
他将盖在双膝的毛皮毯子往上拉了拉,虚弱地吁了一口气:“霸州那边的风波,朕已经听说了,南边沸沸扬扬的传闻,朕更是早有耳闻。朕有很多儿子,很多妃妾,唯有萧乐乐不同,她的孩子自然也不同。就算她和萧敬先姐弟俩和朕恩断情绝,朕总要顾惜无辜的孩子。”
四周围的人不少,听到皇帝如此直言不讳那种算得上是秘辛的当年旧事,不由都头皮发麻,恨不得拼命降低存在感。然而,越小四却胆大包天地插话道:“皇上,那乱七八糟的鬼话您也信您总不至于真认为南吴太子和越千秋这俩小子里头有一个是您的儿子吧”
“也许有一个是,也许两个都是,也许两个都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北燕皇帝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即便用右手撑着脑袋,轻描淡写地说,“南吴皇帝尚且都能不理会那个小胖子的身世,将他立为太子,朕为什么就不能把越千秋留在北燕”
他一面说,一面再次斜睨了一眼甄容,面上流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自信:“阿容你从前一个人留在这里,想来适应了很久,朕留下千秋,你也能多一个伴。”
北燕皇帝已经把话说得这样明白,纵使甄容知道,越千秋一定会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可眼下形势容不得他做别的选择他还不至于自信到自己能够在这么多人的包围之下把越千秋平安带出去。就算绝命骑肯为了他倒戈一击,他却要顾虑那最惨烈的后果。
可他仍然想争取一下:“千秋和我不一样,我自从当年肩头刺青被人看到之后,就一直患得患失,纵使身在师门,也觉得和人格格不入。越千秋却不一样,他只认自己是越家人,任何人都留不住他。而且如若皇上要逼迫他说出萧敬先的下落,他也不会愿意开口的。”
“那就随他”皇帝无所谓地笑了笑,“朕并不想逼他,只不过是想逼萧敬先自己来见朕”
越小四警告似的瞪了甄容一眼,见人终究还是默然闭嘴,他这才打圆场道:“好了,皇上没事真是得天之幸,我们快回去吧太子和两位公主得知皇上业已转危为安,一定会喜出望外。回头再把这个消息传出去,那些叛贼和蠢蠢欲动的家伙就会消停下来了”
“姑且保密,不要宣扬出去。”北燕皇帝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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