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门越氏这四个字,十年前越老太爷还是户部尚书的时候,说出去的时候还常常被人笑话,可现如今,随着那个几十年前还是泥腿子的老头儿入主政事堂之后又荣登首相,已经再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嘲讽,当年某位名士已经用惨痛教训向人们证明了这一点。
所以,能够踏入越家大门,如今反而成为一种受重视的标志。谁都知道,那位越老太爷虽说出身不咋的,官路几十年,眼光却是一等一的,平素并不和太多官员往来,可但凡被他召入府中,不数日人很可能就会得到皇帝召见,等再过几天,恭喜,很可能就要升官了!
同样是第一次来越家的李崇明,和寻常官员相比,他的激动和兴奋同样很不少。此时见越千秋拿手指着鹤鸣轩,道是那儿就是爷爷的居处时,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座被很多官员视作为升官必经处的地方,心中却想起几次“偶尔”撞见越老太爷的情景。
虽说人笑眯眯的一点宰相架子都没有,可言行举止却始终滑溜溜的,难以捉摸。
他委婉提出是否要去拜会一下越老太爷,却被越千秋推脱以爷爷一早就出去了,说是午宴时再回来,他也就没再强求。可等到了清芬馆大门前,他忍不住就问了一句:“听说从前九公子你就是住在鹤鸣轩隔壁这座清芬馆的?”
听说?我七岁就搬出来了,这种已经相隔快八年的事情,应该不至于满大街流传吧?
越千秋腹诽不已,面上却满不在乎地说:“是啊,爷爷那会儿偏袒我这个没人疼的孙子,就让我住在他隔壁,便于我有什么事可以随时跑过去找他。小时候我就是在鹤鸣轩长大的,那儿书架上的书也不知道被我翻烂了多少……嗯,乱涂乱画的也很多。”
他一点都没有糟书的内疚,反而理直气壮地说:“多亏有我,否则也不能翻出那么多险些被埋没在故纸堆里的宝贝来,鹤鸣轩出品也不至于有那么多文人墨客趋之若鹜。”
李崇明当然知道,正是因为那些打着鹤鸣轩出品的诗词集子,本来应该无人问津的武英馆才会吸引不少颇有名望却受人排挤的词臣,因为这些人都能够第一时间看到那些诗词,以此作为朋友之间交往,甚至是攻击政敌无知时的利器。
他也不是没想过是不是越老太爷养着个庞大的清客班子,可料想不论是哪个清客都不会甘心情愿地在幕后捣鼓这些却永无扬名的机会。因此,他再次往隔壁看了一眼,这才笑着说道:“九公子都能翻出这么多书,难道越老太爷从前就一点都没发现?”
“他老人家从在户部开始就是日理万机,只有影叔给他不停地买书,他却没工夫看书,所以当然就都便宜我了。要不是影叔还不断把各种书运到后头藏书阁去,鹤鸣轩早就装不下了……”
反正这事儿在家里也是好些人羡慕,可却仍然没法越鹤鸣轩雷池一步,更没办法从秦大舅和秦二舅这越家姻亲二人组口中掏出什么话来,越千秋信口开河外加胡说八道,也不愁有人拆穿他的谎言。他刚说到这,就只见清芬馆正房门帘打起,却是阴着脸的三太太走了出来。
和一吃亏就立刻往后缩的二太太相比,三太太素来是个有几分死心眼的人,哪怕两个兄长和越千秋相处得如同蜜里调油,秦家亦是从寻常的金陵富商跃升为金陵豪商之一,她仍是怎么看越千秋怎么不顺眼。而现在那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妯娌四太太,她更是瞧不起。
然而,今日老太爷不但让人在清芬馆请客,还让她和二太太过来帮衬,下帖邀约的客人里头,除了东阳长公主这样明显是来捧场的,竟然还有她的两个嫂子。此时就连二太太的娘家亲戚,也都笑吟吟地顺着那个不知道是哪来的野女人说话,她简直是又恼火又嫉妒。
所以,她找了个借口就溜了出来,不愿意在那儿当陪衬受闷气。
而此时看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