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劝阻,策马来到了箭矢射程范围之内的皇帝,也完全听出了萧敬先这话当中的诚恳。他沉默了片刻,平生少有地仰头看着那个一直纵容的小舅子,沉声说道:“只要你此刻承认错了,打开城门,你依旧是朕的晋王,朕金口玉言,既往不咎。”
这样掷地有声的承诺,就连越千秋也不禁轻轻吸了一口气,心想北燕皇帝真是个人物。
他几乎完全确信,只要这时候萧敬先依言而行,那位至尊真的不会在意萧敬先之前的举动是如何重重的一记耳光,真的会既往不咎。果然,他刚这么想,皇帝就又说出了一句话。
“朕还可以承诺你,你的权力依旧一如从前,朕也绝不会让你在高墙之内度过下半生”
“为了我这个不省心的小舅子,皇上多年操碎了心,如今明明可以名正言顺地搬开我这块绊脚石,却还要继续容忍,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萧敬先竟是在城墙上微微躬了躬身,随即淡淡地说:“我这个人其实并没有什么野望,原本只是一个过一天算一天的纨绔子,尤其是姐姐成了皇后之后,我就更谈不上什么抱负了。有她在前头杀伐果断就够了,何必多一个画蛇添足的我”
“可是,她终究死了,在史书上只留了一个谥号,顶多在日后写到魏国公主的时候提上一笔她是皇后之女而已。既然如此,我如果不能把她最后那段日子的轨迹,最后那段日子的安排给重新找出来,把我那个莫名其妙来到人间,却又莫名其妙消失的外甥找出来,岂不是对不起亏得姐姐才能安享的那些富贵荣华”
皇帝终于完全确认,萧敬先果然并不是因为不满甚至厌倦,这才陡然想到叛逃南吴,果然是为了和他相同的那点心结他不顾一切地策马又上前了几步,仿佛没看到那些侍卫惊骇欲绝的脸,更没注意到一旁越小四完全没有看他,只专注盯着城头的目光。
“你要做的事情,也是朕要做的事情。朕听不出这和你叛逃南吴有什么关系”
“那是因为姐姐的亲笔信留给了我,而不是你。”
仿佛能预见到皇帝会是如何震怒乃至于狂怒,萧敬先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地接着说道:“我这些年每年都会收到姐姐的一封信,当然,每封信的笔迹和纸张都差不多,应该是同一时段写的,并不能证明她还活着。而我最近收到的这一封,她明明白白告诉我,能看到那封信,便说明她已经死了。可她的血脉还在这个世上,而人就在南吴。”
“荒谬”尽管之前皇帝半真半假让越千秋叫阿爹时,康乐就曾经明确表示过,她绝不信皇后会把唯一的儿子送到南吴,而皇帝嘴上不置可否,心里也未尝不这么想。
以他们夫妻多年的默契,如果乐乐真想这么做,又怎么会一点风声都不露给他而且,她凭什么这么做,她怎么就断定他不会把他们俩的孩子放在东宫怎么就断定他不会把皇位留给他们两个好不容易才拥有的儿子他绝对会不遗余力地栽培那个好容易才得到的嫡子
因此,怒斥一声反驳了萧敬先,皇帝就冲着城头高喝道:“越千秋,朕待你不薄,你就是用蛊惑萧敬先跟你叛逃这种方式来报答的”
越千秋原本背靠城墙滑坐在地,使劲琢磨着这郎舅俩的对话。当听到北燕皇帝的矛头突然对准了自己,他眉头一皱,当下站起身,拍拍屁股就转身跃上了垛口,一手扶着旁边的城墙,随随便便往那一站,半点都没有萧敬先那玉树临风,万众瞩目的风采。
“皇帝陛下都让我叫阿爹了,就算我逢人说你对我不好,别人也不信啊”
越千秋说了一句俏皮话,这才懒洋洋地说:“我也借着这机会把话说清楚。第一,叫阿爹也好,叫舅舅也罢,皇帝陛下和晋王想来都是随口一说,我也就是随口一叫,大家都没当真,我也不可能就凭这个游说了晋王跟着我这个所谓的外甥回大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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