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军营无忧。
“雨太大了。”
二人在堤上走着,监禄对黑夫道:“下了一天一夜,郁水的三条汊流,有合流的趋势,眼下已是一片泽国,天气虽然放晴,但水位仍在暴涨,就快没到堤坝脚边了。”
汛期的郁水沿岸,可以说是整个泡在水中的,堤坝下的树已经被江水漫到了树干的位置。
“能守得住么?”
看着脚下这道相比于后世,太过简陋的堤坝,黑夫并没有多少信心,不行的话,只能将聚集了数万的军营北移,同时放弃辛苦半年的稻田了。
“一定能守住!”
监禄则不然,对此信心满满:“若还是用钱唐县的土堤,恐怕会被冲溃,但这天下独一无二的撼海石塘,却不惧洪水!”
番禺的堤坝,显然不是第一条海堤,监禄曾任官过的会稽郡,便有一个“钱塘县”。之所以取这名,是因为此县位于钱塘江口,潮水猛烈,常漂没人畜牛马,冲毁城郭屋舍,于是监禄便召集当地豪长,各家凑钱,连雇带征,掘土筑塘,因以为名。
来到番禺后,监禄欲故技重施,但黑夫却认为,土墙恐怕难以抵御潮水,不如借鉴蜀郡太守李冰修筑都江堰的成功经验,用大石头装在竹笼中,逐个倚垒起来,再打下大木桩,使之牢固扎实。垒石如梯状,斜向江边,以煞潮势。
监禄指着西面道:“君侯请看,其实这郁水已在西侧数里处入海,水势已泄矣,冲到番禺城的,不过是强弩之末也,过去越人任由潮水来去,如今有了这石塘,大水决不能越过半步!”
黑夫稍微放心,但就在这时候,奉命在堤坝上巡逻的兵卒突然大声喊道:“水来了!”
却见又一道洪峰来袭,上游尚未修筑堤坝的区域,已有大片稻田被淹,间或有越人的干栏屋舍被整个摧毁,洪水流速极快,江面漂浮着浮木、野兽尸体甚至是人的尸体,直冲堤坝脚下!
“君侯,退一退吧!”
桑木在苦劝黑夫离开这危险之地,万一堤坝溃了,主将有何闪失,那他们就万事难辞了。
黑夫扫视周围,接到他的命令后,上万在番禺训练的兵卒,在军吏带领下来到堤坝,守在各个位置,搬运装满鹅卵石的竹筐。
一旦有缺口,就要立刻填上,此时此刻,各营兵卒都在静静地等待潮水击岸。
他做出了决定,唤来利仓,下令道:
“竖起我的交龙之旂,告诉三军将士,昌南侯一样在堤坝上!与他们共进退!”
传令兵飞马驰骋,将这句话传遍了左右堤坝,处处皆是欢呼之声!
各营也纷纷打出了旗帜,一时间,旗帜如林,迎风猎猎,蔚为壮观,将为三军之胆,有黑夫带头,面对汹汹而来的江水,三军亦不惧之。
郁水的洪峰,由西向东,还在不断朝堤坝推进,黑夫只能死死盯着它们,若其打到堤坝上,是潮水退却,还是堤毁人亡?
惊涛拍岸!浑浊的大浪击在撼海石塘上,撞得粉碎,扬起的水花溅了黑夫一脸,但他的心却安了几分,因为脚下堤坝,纹丝未动!
黑夫一直待到了晚上,哪怕是后半夜,借着海潮涨起,海水反侵,水面高了不少,但都被堤坝挡住了,纵然有一二颓塌,也被三军将士及时填上。
最危险的一天过去了,接下来几日,天气时雨时晴,江水时涨时退。黑夫每天都会到堤坝查看情况,不过关注点已不在洪水上,而是观察奉命来“抗洪救灾”的各营秩序。
黑夫手下的几名都尉,安圃依然镇守三关,负责岭南岭北的辎重粮食运输,东门豹、共敖、小陶带着三万人,被黑夫派去郁水上游,与桂林的赵佗汇合,在平原处广修堡垒,攻略西瓯。吴芮带着五千人,去了东江龙川,招降马蜂部,同时保护番禺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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