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二十四章 十世累罪(第1/3页)  白露点苍苔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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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许多年过去,关中每有人提起那场大旱,闻者无不无不连声喟叹。那时候蝗灾一阵接一阵,田地里颗粒无收,流民饿殍,死者十之有八。

    朝华——或者说肖佑泽——葬了妹妹与母亲,孤身一人,身无一物,漂泊了大半月后,终于找了个吃饭的地方。那时黄巾军在锦州闹事,肖佑泽听闻锦州有一节度使唤作刘放,其人性豪爽,好交友。肖佑泽刚满十七岁,尚不懂何谓兵法与侠义,何谓朝廷无能与民生载道,他一寻思,不走则饿死,走则或许被流匪官兵乱刀砍死,砍死总比饿死强,他于是一人一狗,提着个破得不能看的水袋子孤身往锦州行去。

    朝华的这一世投身实在是命途多舛。肖佑泽个子矮,脸黑,不饮酒,性张扬,分明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看起来却仿佛只有十四五岁。刘放性子暴躁,却不知为何偏生同肖佑泽的那条大黑狗十分投缘。肖佑泽人随狗升天,被刘放顺带着收入门下,平日里混做兵痞也连带着做些杂活,好歹保下了一条命。

    刘放引军往大东山剿匪,两军对峙之际一个不慎,身中流矢而亡。肖佑泽灵机一动,扯了刘放的大旗往身上一披,操起那大棒槌就开始不要命地击鼓。朝廷军队不明所以,士气大振,贼寇乌合之众,见之胆寒,被杀了个落荒而逃,肖佑泽一个无父无母贱民出身的孤儿,因而却莫名被朝廷赏了个功。

    他的机缘就发生在朝廷封赏后的第三年,那时肖佑泽往并州调任,路遇了个放牛的老头。那老头笑吟吟打量了他许久,道“素闻公子有侠名,言必信,行必果,已诺必有诚。这乱哄哄的一个天下,公子何不用些微之力推他一推,若是就此得谋个更大的功业,岂不是祖坟上头冒青烟?”

    肖佑泽呸了他一声,自顾自牵着青牛绕路而行。三日后,灵帝崩,肖佑泽夜半惊坐起,看到了一颗划破天际的流星。

    ——“她的第三世竟投身作了人间帝王?”临衍甚是诧异,白蕊摇了摇头,指着前头飒飒翻飞的将旗,道“你且接着看。”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肖佑泽带一队人马往西陵,意图将叛军李斯羽招安。说是招安不如说是送死,朝廷零落已久,幼帝已入了西陵之手,李斯羽正值盛年,得宗派正统也得天下民心,眼看这天下就要改姓,肖佑泽郁郁不平,引吭高歌,一人站在船头之上仰望当头明月之时,一支不知从何处射来的流矢正往他的面门而去。

    流矢偏了半寸,没能要他的性命,却擦伤了他的一只右眼,肖佑泽不足而立便成了一个独眼之人。临衍看到此处,心头一紧,肖佑泽捂着一只眼睛惨叫不已,临衍见之不忍,偏过头对白蕊道“我们便这样看着,我可能同他说两句话?”

    白蕊神色古怪,犹豫片刻,道“这些都是既已发生之事,你去与不去也不会改变任何事。要去便去吧,别待太久,否则于你魂力有损。”

    又三年过去,天下分崩,李斯羽自封摄政王。朝廷不存,而肖佑泽尚顶着个朝廷亲封的狗屁功名,落水狗一样东奔西逃。招安之计虽不成,李斯羽见其少年锐气,行事果决,便想将其招致麾下。肖佑泽不知好歹,连夜带着她的大黑狗落荒而逃,这一跑,惹怒了权斌在握的摄政王,摄政王派精兵试图将其截杀于关内。

    长风呼啸,凄风苦雨,城墙下的泥水将青灰色墙根子染得更黑。此夜多凄紧,多漫长,竟同丰城那一夜急雨颇有些类似。肖佑泽拖着一条受伤的右腿坐在泥地里歇息,他叼着根草,双手枕着脑袋,一脸血污,一脸浑不在意之色。临衍看了他片刻,在此漫不经心的神色中竟窥出了几分朝华的影子。

    他朝肖佑泽鞠了个躬,道“阁下紧着些,追兵就在山的那头,到此还有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肖佑泽古怪地看了他两眼,道“关我何事?你又是谁?”

    临衍一口气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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