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章 缺月挂疏桐(第1/4页)  白露点苍苔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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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衍在雨后的潮湿空气里一边捏诀飞奔,一边回想着晨间自己收到的三封信。

    第一封是由客栈小厮笑眯眯地呈到他手心里的,桃花笺上撒了金粉,附着浮香,甜而不腻,如胭脂化开在水中艳丽地浮沉一般。纸上写了两句诗

    银汉初移漏欲残,步虚人倚玉阑干。仙衣染得天边碧,乞与人间向晓看。

    瘦金体龙飞凤舞端显风流,落款三个字林墨白。词工清丽,倒显得随纸张煽起来的淡淡妖气连同腥臊之味不那么显眼了。临衍问此物何来,小厮道一位落魄道人清早交与他的,其余之事,他也便不清楚了。

    第二封信是北镜的纸鹤。那是明汐正依在床边仔细探寻这信纸来路,纸鹤凝着白光悠悠飘到了窗台上,他展开信纸,北镜的笔记倒有着男子般的刚毅“章二小姐月初刚被穆家退亲,具体事宜待我回来再细细商讨。”

    第三封信却是接近晌午才姗姗来迟。一场大雨刚过,莹白的纸鹤再一次栖在了客栈的窗台上。鹤是北诀凝的,纸上只有两个字救命。临衍阅罢大惊,拽了明汐就往章家赶,而那情急之中忘了关牢的二楼木窗,幽幽地透了一丝风。

    北诀八尺男儿,自知此话份量,想来是真遇了险;北镜风风火火,行事却也稳妥,想来也在前往支援的路上。临衍心下少安,脚程愈快,循纸鹤方向溯过了闹市,长街往西是连排的酒肆茶庄,再往前,人烟稍疏,一方碧湖正莹洁地躺在如洗的碧空下,湖不大,倒影着水边垂柳越发窈窕。纸鹤在这里便停住了,前方不远恰是章家后院,漆得白洁如玉的高墙将两方世界两相隔绝,墙外是青山绿水一数麻雀吱吱地叫,墙内悄然无声,连狗吠都不闻一声。

    临衍举目四顾,暮色渐合,云间霞光胜血,柳树梢头的一窝麻雀叫得更欢了。

    咚地一声,一枚石子落了湖。枝头麻雀被陡然惊起而起,扑腾着翅膀飞过檐头,小巧地停在深灰色瓦当上茫然四顾。又一方石子落了湖,一时间仿佛百鸟都被春色点燃,此起彼伏竞相长鸣。临衍暗暗握紧剑柄,明汐亦如临大敌,扶着垂柳敲了半天,悄声道“为何感觉到隐隐有股……妖气?”

    鸟叫声又渐次地停了,临衍凝神屏息细细探去,霞光艳致,和风惠爽,被雨水洗过的满目山水愈发透亮。临衍皱了皱眉头,却见那麻雀扑腾着翅膀又往前挪了挪,挪到深黑色瓦当覆盖不到的地方时,张开翅膀扑了扑,往章家后院的地方探头探脑犹疑不决。

    “师兄……?”明汐见临衍往袖中掏了掏,本以为他要掏个符查探一番,未料到平日里正经八百不动如山的师兄却是默然从袖中滑出了一个弹弓和一枚小石子,不动声色地瞄准了小麻雀。麻雀受了惊,愤而腾空,临走也不忘冲两人浇了一坨鸟屎。明汐一时震慑,竟分不清是为大师兄率性打鸟或是他竟在暗器囊里藏了一个打鸟神器——又或是那神器暗暗眼熟,隐隐来自于他上月时在杂物间里看到的、本属于北诀用以斗鸡走狗上房掏鸟蛋的那一个,一念至此,明汐更为恐慌。

    “嘘,静声。”

    落在湖水中的晚霞更为艳致,垂柳聘婷,窈窈惹人心燥。

    一阵和风吹尽,风中隐约带了几分腥臊味儿。明汐暗暗握拳,柳叶被吹落到了水中,一抹银白色身影一闪,倏地一声,那石子落空;又一枚石子凝了禁制之法朝墙头弹去,那倒霉狐狸反应机敏,一跃丈高,石子于是便擦着他的后腿往章宅中一往无前地射了进去。

    “追!”倒霉狐狸未想到还有黄雀在后,一时没了主意,贴着墙角一路东奔西躲,墙边花坛里的矮植硬生生将它的白毛褥了不少,想来该是十分屈辱。明汐亦是屈辱,狐狸太贼而他身形太大,在花坛中逮狐狸这种事实在非其所长。眼见那狐狸后腿一蹬往那白墙青瓦上一跳,临衍的禁制之符旋即而至,明汐眼疾手快,剑都不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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