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两百二十二章 东山歌酒(上)(第1/2页)  白露点苍苔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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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君从未到过蜀中。他自无双城到得岐山谷地后便甚少往外跑,剑阁之中藏书万卷,卷帙浩繁,已然够他消磨上许多时光。

    而蜀中的冬日虽没有雪,但其落木萧萧,长风肃杀之状也尤为令人感怀。

    长时间的舟行水上更令人感怀。怀君晕船。

    此事他虽羞于向门中小辈提起,但天枢门人见其由岐山往西南而行,一路神思恍惚,面白如纸,便没人有胆去烦他。

    怀君未曾得见瞿塘峡陡崖峭壁上的“登临”二字,未曾有机会尝一尝蜀中凉鸡之滋味,也未曾来得及体会一番朝辞白帝彩云间之快意便匆匆赶下了船。

    他被一群雪衣弟子簇拥着下了夹板,还未得片刻喘息便又被人强拉着同等在岸边的松阳长老会了面。松阳长老自雁荡峰一役后愤愤不平,见谁都沉着个脸。怀君不欲同他深交,匆匆拱手作别,谁料仙风道骨的八旬老者并不打算就此放他离去。

    他先扯着怀君诉了一番北镜的不是,而后又将雁荡峰萧一平之祸尽数扣道了临衍的头上。待得怀君面白如纸,头重脚轻,眼看就要当场呕出酸水,松阳长老这才消停了些许,令崇文为其奉上一条毛巾,又道“你那小弟子去了何处?”

    怀君摆了摆手,脚步不停,只想往客栈中睡个天昏地暗。

    松阳一时拿不准他此举何意,生怕他又一言不合闭关不见人,忙扯着他的广袖急道“昨日凌霄阁出了好大一件事,据闻那白帝城西侧不远的一个村子里得见冲天妖气,那妖气之盛,连栖梧宫观星台上的修士都被吓了一跳。此事我也是今早才知道,如今大事在即,你的小弟子又不知所踪,你待如何是好?”

    “那冲天妖气是指何事?”

    怀君脚步不停,边走边说,松阳长老跟在他的旁边弓着个背气喘吁吁。怀君实在不忍见此垂垂老者气喘吁吁之狼狈,遂放缓了脚步,又道“这里是栖梧宫的地盘,你我皆受凌霄阁之约而来,那妖物又同我们有何干系?”

    怀君白着个脸,冷汗涔涔,脸色也不太好。一旁崇文见之不忍,欲将二位带往客栈之中,松阳狠狠瞪了这不识相的小弟子一眼,抬手便拦了怀君去路,道“你那小弟子随着明汐一同下山,而今他不知惹了什么祸事,一时不知所踪,你怎的竟毫不在意?”

    正谈话间,一匹高头大马挤开码头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直朝二人狂奔而来。

    马上坐了一个白衣蒙面女子,此人不着环佩,头发以一根木簪松松挽着,腰间一把断剑,是为云缨。

    明汐跟在云缨的身后不发一言,一路上他也受了不少闲气。

    云缨脾气不好,此事人尽皆知,她刚往京师探了些许消息,这又听闻那去年才收到门中的小弟子赵春菲不知所踪。

    她一路风尘仆仆由京师到蜀中,明汐还未来得及解释两句便被她一顿冷嘲热讽刺得体无完肤。明汐是为小辈,不敢回嘴,一群人此番由雁荡峰匆匆赶到白帝城,一路上明汐打碎了牙齿和血咽,满腔辗转,好不委屈。

    是以他见了怀君与松阳便如见了亲人一般倍感亲切。

    云缨当先下了马,回过头见明汐慢吞吞还在马背上磨蹭,皱了皱眉,对怀君道“凌霄阁那边派了人过来接。我将他们回了,只道一路舟车劳顿,洗尘宴也不必铺张。他们虽未曾明说,看这样子也并不爽快。你们接下来可是去客栈?”

    松阳的一腔滔滔不绝被云缨拦腰折断,正自恼怒,如今听得凌霄阁之“不爽快”,冷哼一声,道“我们一次来了三个长老已经给足了他们面子。他们还待怎样?”

    云缨懒得理他,一手推开挤挤嚷嚷的人群,回过头道“那便先将他们回了,只道住处我们自有安排。晚上的洗尘宴我看怕是回绝不掉,看样子薛湛也会来。你们探一探他的口风也未尝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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